晚饭时,篝火噼啪作响,烤山羊的香味飘满了山口。老马喝了口烈酒,打开了话匣子:“我爷爷说,早年间昆仑和祁连是一座山,叫‘万山之母’。后来天塌了一角,山才裂成两半,可底下的根还连着,就像人断了骨头,筋还在。”
石头听得入神。老栓接过话头:“我爹也说,夜里能听见山底下有动静,像石头在往一起滚。”
“不是像,是真的!”老马拍着大腿,“去年我在昆仑的溶洞里,看见钟乳石往祁连的方向长,尖尖的,像要戳到那边的石笋。向导说,再过几万年,它们就能接上了。”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被风卷着,往两座山里钻。石头望着篝火边的人们,有昆仑那边的牧民,有祁连这边的猎户,还有像老马这样穿梭在两山之间的赶山人,他们说着不同的方言,却能听懂彼此的话,像这山口的风,把不同的声音揉成了一团。
夜里,石头被歌声吵醒。是老马和几个赶山人在唱歌,调子苍凉又高亢,一半带着昆仑的雄浑,一半掺着祁连的婉转。他悄悄走出帐篷,看见他们围着篝火,手挽着手,脚踩着拍子,影子投在岩壁上,像要和山的影子融在一起。
“这是‘连山歌’,”老栓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祖辈传下来的,说是唱了这歌,两山的山神能听见,就会走得更近些。”
歌声里,石头仿佛听见了岩缝里的摩擦声,河水中的碰撞声,还有缠山草根系生长的窸窣声。他突然觉得,这些赶山人,不就像那缠山草吗?他们在两山之间穿梭,把这边的玉石带到那边,把那边的药材带到这边,把昆仑的故事讲给祁连的人听,把祁连的传说捎给昆仑的牧民,用脚步和歌声,做着和草的根一样的事——把分开的山,一点点往一起拉。
第二天,老马要出发了。老栓把采来的缠山草晾干,装了一小袋,塞给老马:“带着这个,祁连那边的人认识,知道你是从昆仑来的朋友。”
老马接过来,笑着往石头手里塞了块红玉石:“这是昆仑给祁连的信物,你留着。等我从祁连回来,给你带块那边的墨玉,凑成一对。”
石头捏着红玉石,玉石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昆仑的心跳。他看着老马的队伍往祁连深处走,身影渐渐消失在山的褶皱里,歌声却还在山口回荡,像根无形的线,一头拴着昆仑,一头拴着祁连。
老栓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人啊,总觉得自己比山聪明,其实山早就教会咱了。你看这赶山人,走的路就是山的筋,唱的歌就是山的声,他们在,两山就分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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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把红玉石揣进怀里,又去看那丛缠山草。经过一夜的雨,草长得更旺了,根须在岩缝里又钻深了些,把几块岩石缠得更紧了。他突然想,等老马从祁连回来,一定要问问那边的山,是不是也长着这样的草,也有这样的赶山人,在为两座山的相聚,悄悄做着什么。
而那绵延万万里的山脉,是不是都藏着这样的秘密?用草的根、水的流、人的脚步,在无人知晓的岁月里,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融合,直到某天,让整个大地,都成为它们相拥的模样。
第四章:地震后的痕
秋分时,山口来了场地震。不算太烈,却把界碑震得晃了晃,碑底裂开条细缝,像道没愈合的伤口。老栓的咳嗽又重了,躺在床上,看着帐篷顶的裂缝,喃喃地说:“山在使劲呢。”
石头在山口巡查,发现不少岩石滚落下来,堵了半条路。奇怪的是,滚落的岩石里,有昆仑的青黑石,也有祁连的黄土岩,混在一起,像被谁刻意堆放在那儿。他想起老栓说的“山在往一起凑”,突然觉得这场地震,倒像是山在伸懒腰,把彼此的碎片往中间推了推。
他在一块滚落的祁连岩石下,发现了株缠山草。草被压得弯了腰,根须却没断,反而顺着石缝钻到了昆仑的黑石下,像只手,紧紧抓住了对方。石头小心地把岩石挪开,草立刻挺直了腰,叶片上的红痕更艳了,像流过血,却依旧倔强地绿着。
“你也在帮忙啊。”石头对着草笑了笑。他找了些碎石,在草的周围搭了个小窝,怕再有余震伤着它。搭窝时,他发现碎石里混着些细小的贝壳化石——这在昆仑和祁连都很常见,老人们说,亿万年前这里是海,后来海水退了,才隆起了山。
“原来你们以前就是一家啊。”石头拿起块化石,贝壳的纹路清晰可见,像山的胎记,证明着它们曾在同一片海里浸泡过。他突然觉得,这地震算什么?比起亿万年前的沧海桑田,这点震动不过是山的一次呼吸,为了让分开的躯体,更快地回到最初的模样。
界河的水在地震后变得更浑浊了,卷着更多的泥沙和碎石往下游冲。石头沿着河岸走,看见河床上露出了片新的岩层,岩层的纹路一半是昆仑的直,一半是祁连的弯,像幅天然的拼图,只差最后几块就能合完整。
傍晚时,老马回来了。他的队伍少了两匹驮马,说是被滚石惊跑了,但他背上的褡裢鼓鼓的,装着祁连的墨玉和药材。“那边的山也动了,”老马喝着热茶,脸色有些苍白,“祁连的岩壁塌了块,露出的石层里,嵌着昆仑的黑石,像长在肉里的骨头。”
石头拿出那块红玉石,老马则从怀里掏出块墨玉。两块玉石放在一起,红的艳,黑的沉,边缘却异常契合,像从一块石头上劈开的。“你看,”老马把两块玉往一起拼,“这不就合上了?”
老栓躺在床上听着,突然笑了:“山比咱急。知道人凑得慢,就自己动动手,把该合的合在一块儿。”他咳嗽了两声,声音却亮了些,“这地震不是祸,是喜,是山在告诉咱,它们要往一起走了。”
夜里,石头又听见了“连山歌”。是老马和几个赶山人在唱,这次的调子更急,像在给山加油。歌声穿过帐篷,飘向漆黑的山影,昆仑和祁连的轮廓在夜色里似乎真的近了些,连风声都变得温柔,像在回应着什么。
石头摸了摸怀里的红玉石,又想起岩缝里的缠山草、河床上的岩层、化石里的贝壳。他突然明白,这绵延的山脉从不是静止的,它们在震动中靠近,在碰撞中融合,在亿万年的时光里,用自己的方式,践行着一场“融为一体”的约定。
而人,不过是这场约定的见证者。用脚步丈量它们的距离,用歌声呼应它们的呼吸,用祖辈传下来的故事,记录着山脉如何一点点靠近,直到某天,站在山口的人再也分不清,哪是昆仑的骨,哪是祁连的肉——因为它们早已在大地深处,长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体。
地震后的第二天,石头去看界碑。裂缝里竟钻出了株缠山草的嫩芽,嫩绿色的,顶着点红,像个刚出生的娃娃,把根扎进了界碑的缝里,也扎进了两座山的心里。
第五章:融雪下的脉
冬雪覆盖山口时,老栓走了。走的那天很平静,他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风雪声,突然对石头说:“你看,山在哭呢。”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笑,像睡着了。
石头把爹葬在界碑旁,坟头朝向两座山。他在坟边种了丛缠山草,草是从岩缝里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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