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那尘埃角落中的惊世发现,如同在沈砚沉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沉重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层层扩散,久久未能平息。“北域寂灭冰原”、“万丈冰层下古祭坛”、“命纹”、“上古命道”……这些遥远而神秘的字眼,组合在一起,在他那被“断灵根”和“命痕反噬”所局限的、略显迷茫的前路上,投下了一束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指引之光。
然而,光虽在望,路却迢迢且险峻。北域,据他从那些废弃书页和藏经阁书名中得到的零星信息可知,乃是此界极北苦寒之地,万里冰封,环境酷烈至极,更有无数强大的冰系妖兽和未知险境盘踞。以他如今区区杂役的身份,孱弱如蝼蚁的凡骨之躯,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命痕隐患,莫说跋涉万里前往北域探寻古祭坛,便是想要安稳地、不引人注目地离开墨韵宗势力范围,都绝非易事,甚至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变强,是通往那座灯塔唯一、且不容置疑的途径。他需要力量,需要一具足以支撑他穿越险阻、抵达彼岸的强健体魄,也需要足够的知识和资源来应对沿途的一切。
因此,他更加专注于利用天书解析符纸坊内的一切。那些废弃的符纸、符墨残渣,在他眼中不再是单纯的垃圾,而是蕴含着材料学、能量学、符文学基础原理的宝贵矿藏。他的理论知识,尤其是对各种基础材料的物性、灵性配伍禁忌、以及灵力微观操控的理解,正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日益丰厚、扎实。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将那些关于灵力运转周天、调和阴阳五行的理论感悟(虽无法亲身体验灵力,但天书解析出的原理清晰无比),潜移默化地融入到他以天书引导自身气血的独特“修炼”体系之中。
这日清晨,天色未明,沈砚照例来到符纸坊前院集合,等待赵管事的安排。空气中带着山间清晨特有的湿润和凉意。
“沈砚!”赵管事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今日起,你去地火房,协助看守丙字七号火口,听候马执事调遣!那边正缺人手,你手脚还算麻利,莫要出了岔子!”
地火房?
周围几个听到安排的杂役,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同情甚至是一丝畏惧之色。地火房,那是符纸坊内公认最苦、最累、也最危险的去处之一!常年高温炙烤,烟熏火燎,负责看守地火口的杂役,几乎个个都被烤得如同黑炭,且多有肺痨、热毒之症。更重要的是,地火狂暴不稳,若调控不当,轻则毁掉一炉珍贵的符墨胚子,重则引发地火喷涌,伤人毁物,看守杂役首当其冲,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分明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沈砚心中却并无多少抗拒,反而升起一丝好奇。地火房作为符纸坊的核心动力源,或许能接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他面色平静地躬身应道:“是,赵管事。”
在几名杂役怜悯的目光中,沈砚跟在一名引路的老杂役身后,向着符纸坊深处走去。越靠近地火房区域,空气中的温度便开始显着升高,那股硫磺混合着炽热岩石的刺鼻气味也愈发浓烈。
踏入地火房区域的石门,一股灼人的热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瞬间将清晨的凉意驱散得无影无踪。沈砚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沙砾。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入山腹的石窟,石窟中央分布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坑洞,坑洞中赤红色的地火如同岩浆般翻滚、咆哮,发出沉闷的轰鸣。灼热的火舌不时舔舐着坑洞边缘特制的耐火砖,将空气都灼烧得微微扭曲。
石窟内壁上铭刻着无数繁复的阵法纹路,闪烁着各色灵光,引导、约束着地火的狂暴能量,将其分流到不同的管道,输送到坊内各个需要火力的工坊。几名穿着特制耐火皮围裙、浑身被烟尘熏得黝黑的杂役,正忙碌地穿梭在各个火口之间,检查着阵盘,或是用特制的长柄铁锹,将一种乌黑色、闪烁着点点火星的“燃石”投入火口之中。
这里的环境,对于凡人而言,堪称炼狱。
然而,就在沈砚踏入此地的瞬间,他左臂衣袖下的命痕,传来的并非预想中因高温而加剧的灼痛,反而是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活跃与舒缓感**!
就仿佛……那持续不断、如同背景噪音般折磨着他的命痕灼痛,被这地火房中磅礴、灼热、却又带着大地深处特有的厚重、沉凝意境的能量场所稍稍压制、抚平了些许!那感觉,就像一块始终被文火慢煎的烙铁,突然被投入了熊熊炉火之中,外部的极致高温,反而奇异地中和了内部那种阴损的灼烧感,虽然整体温度更高,但痛楚的本质却发生了变化,变得……更“纯粹”,更易于忍受,甚至隐隐被那大地之力所化解、吸收了一部分。
他心中猛地一震!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脑海:莫非,这至阳至刚、源自大地本源的地火之气,对他缓解这源自命运反噬、带着某种阴诡特性的命痕痛楚,竟有克制或中和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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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房负责的执事姓马,是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发亮、嗓门洪亮的中年人,他正对着一个阵盘皱眉,听到引路杂役的禀报,只是随意瞥了沈砚一眼,挥了挥沾满煤灰的手,粗声粗气道:“新来的?去丙字七号口!盯着阵盘上的赤玉指针,指针过半格就加三铲燃石,超过七格就立刻摇动旁边的蓝色铃铛示警!眼睛放亮点,出了事老子扒了你的皮!”
交代简单粗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沈砚没有多言,依言走向那个位于石窟边缘、相对较小但火焰依旧汹涌的丙字七号火口。越是靠近,温度越高,汗水几乎是瞬间就从全身每一个毛孔中涌出,浸透了粗布衣衫,又被高温迅速烤干,留下一层白花花的盐渍,皮肤被炙烤得发红发烫。
他站在指定的位置上,目光紧紧锁定着火口旁一个镶嵌在石壁上的简易阵盘。阵盘中心,一根赤红色的玉质指针在微微颤抖,指示着当前地火输出的强度。热浪扭曲着视线,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硫磺味和粉尘。
这无疑是对意志和体能的极限考验。
但沈砚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在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他默默运转起天书引导气血的法门,尝试在这极端恶劣的环境下,推动那微弱的气血循环。
“轰——!”
意识沉入体内的瞬间,他仿佛感觉自己不再是站在地火口旁,而是直接跳入了那翻滚的岩浆之中!原本在勤务院尚能缓慢推动的气血,在此地变得如同凝固的铅汞,每前进一丝,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难以想象的阻力。经脉仿佛被放在烧红的铁板上炙烤,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烈火煅烧!
痛苦,远超想象!
但他咬紧牙关,牙龈甚至因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混合着汗水的咸腥味被他强行咽下。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和天书那玄奥的引导,死死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推动着气血,如同逆水行舟,又如愚公移山,艰难地、一丝一毫地运转着周天。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
每一次循环,都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每一次循环结束,当那难以言喻的极致痛苦如潮水般稍稍退去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臂命痕处那原本阴魂不散的灼痛,确实被这外部更猛烈的“火”压制了下去,减轻了那么微不可察的一丝!并且,他更能感受到,自己的筋骨、肌肉、甚至是更深层次的骨髓,在这地火之气的狂暴烘烤和自身气血的拼死冲击下,仿佛正在被千锤百炼,剔除着杂质,凝聚着精气,变得愈发凝实、坚韧!
这地火房,这常人视作炼狱的地方,对他而言,竟成了一处锤炼凡骨、对抗命痕反噬的绝佳宝地!
他如同一个在沙漠中濒死之人发现了甘泉,开始贪婪地、不顾一切地汲取着这地火房中灼热而厚重的能量。白天,他坚守在丙字七号火口,一边全神贯注地完成马执事交代的任务,精准地添加燃石,警惕地监控着火势,一边则拼尽全力,借助这极端环境艰难地推动着气血修炼;夜晚拖着几乎散架、却又仿佛轻了一丝的身体回到勤务院,他便立刻盘膝坐下,默默消化着白天地火锻体的收获,感受着身体细微的变化,同时继续整理、归纳脑海中那日益庞杂浩瀚的知识库。
如此日复一日,过了半月有余。
连地火房那位以脾气火爆、不苟言笑着称的马执事,都对这个新来的、能长时间待在火口旁一动不动、眼神始终沉静专注、且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的年轻杂役,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改观。偶尔在巡视经过时,会停下脚步,用他那破锣嗓子指点一两句:
“小子,添燃石的时候,要顺着火势边缘撒,别他妈直接往火心扔,浪费!”
“看阵盘不能光看赤玉指针,还得听火啸声!声音发尖,就是火力太旺,得压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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