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带着山林深处特有湿寒气息的山风,从山神庙早已没了窗纸的破败窗棂间肆无忌惮地灌入,吹动着地上积年的尘埃,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也稍稍驱散了沈砚脑海中因过度透支精神力、强行引导命轨而残留的、如同万千钢针攒刺般的嗡鸣与撕裂性剧痛。
他背靠着那尊不知供奉的是哪路山野毛神、已然斑驳掉漆、甚至缺了半边脑袋的泥塑神像基座,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每一次深呼吸都仿佛牵扯着全身无处不在的肌肉酸痛和骨骼哀鸣。左臂衣袖早已破烂不堪,裸露出的皮肤上,那道紫黑色、边缘蔓延出细微诡异纹路的命痕,如同拥有独立生命般微微搏动、起伏,传来一阵阵灼热与深入骨髓的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先前在矿洞绝境中和亡命奔逃时,不顾后果强行催动天书之力,所付出的何等惨烈的代价。
脏腑如同被烈火灼烧过,又像是被冰水浸泡,一种极致的空虚与疲惫感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
但他还活着。
这本身,在黑石镇那片血腥的泥沼和周家护卫的追杀中,已近乎是一种奇迹。
他颤抖着抬起沉重如同灌铅的手臂,用尚算干净的里衣布料,仔细擦拭掉手上凝固的血污和泥垢,然后,才极其郑重地、仿佛进行某种仪式般,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两样东西。
一本是暗沉无光、触手冰凉、封皮上布满扭曲青铜锈迹和未知秘纹的《铸命天书》。另一件,则是父亲沈大山用生命最后一点气息传递信息、他从青云巷七号那布满尘埃与绝望的旧居床下取出的——那个同样材质、同样风格的青铜匣子。
匣子不过成人巴掌大小,样式古拙,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入手却异常沉重沉实,远超同等体积的青铜应有的分量。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黑褐色的、不知混合了多少年尘埃与油垢的污迹,但在他小心翼翼的擦拭下,一些被partial掩盖的、更加古老而复杂的纹路逐渐显露出来。这些纹路,与他手中天书封皮上的秘纹,显然同出一源,风格一脉相承,只是显得更为古拙、苍劲,线条的转折间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天地至理。当两件冰冷的青铜器物在他掌心靠近时,那种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仿佛源自同一血脉的共鸣感再次悄然浮现,如同失散万古的部件,跨越了时空,终于在此刻相遇。
父亲……您到底是谁?母亲……您又为我们留下了什么?这沉重的匣子里,究竟封印着怎样的过往与秘密?
沈砚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去匣体缝隙间最顽固的泥垢,试图找到开启的机关。然而,匣体严丝合缝,光滑如镜,找不到任何肉眼可见的锁孔、枢纽或者机括开关的痕迹。他尝试用蛮力掰扯,甚至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试图撬动,但那青铜匣子却纹丝不动,仿佛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
他眉头紧锁,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膝上那本沉寂的《铸命天书》。既然这匣子与天书同源,气息相连,或许……开启它的钥匙,正在这天书之中?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他再次强行集中起那如同风中残烛、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强忍着左臂命痕因精神凝聚而传来的、愈发清晰的灼痛,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水中月影般,再次沟通怀中那本既是希望之源亦是痛苦之根的青铜天书。同时,他将自身那独特的感知,全力聚焦于手中这枚沉重而神秘的青铜匣子。
**【检测到同源高等‘封命秘纹’……能量层级:封印状态。】**
**【结构解析中……需消耗微量精神力,引导能量流冲击特定‘开启节点’……】**
**【警告:强行破坏将触发内部自毁机制。】**
果然如此!
沈砚心中豁然开朗,同时又升起一丝明悟。母亲留下此匣,并非不想让人打开,而是设置了唯有掌握同源力量、或者得到正确指引之人才能开启的禁制,以防落入宵小之辈手中。
他深吸一口凛冽而带着霉味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按照天书传递过来的、那模糊却直指核心的指引,将自身微弱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精细操控,凝聚成一根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能量细针”,小心翼翼地探向青铜匣子表面一处极其隐蔽的、在感知中能量流转微微有些滞涩、如同河道中一块不起眼礁石般的“节点”。
这个过程需要极致的耐心与精准,稍有差池,可能便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他的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虽只一丝,流逝速度却惊人。
就在他感到精神力即将再次枯竭、眼前阵阵发黑之际——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机括响动,如同沉寂古井中投入的一粒石子,在这荒寂的山神庙中响起!
青铜匣盖应声弹开一条细若发丝的缝隙!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岁月尘埃与某种清冷幽香的气息,从缝隙中悄然弥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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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屏住呼吸,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搭在匣盖边缘,然后,用了一种近乎虔诚的力道,缓缓将其掀开。
没有想象中的珠光宝气,没有霞光万道,匣内的空间不大,铺垫着一层早已失去光泽的暗紫色柔软丝绸,上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一枚颜色黯淡、毫不起眼、呈深灰色的龙形玉佩,以及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边角已经磨损、纸质泛黄脆弱的信笺。
他首先拿起那枚玉佩。入手是一种沁入骨髓的冰凉,质地非金非玉,触感细腻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玉佩雕刻的龙形并非张牙舞爪,而是盘踞蛰伏,龙首微垂,形态古朴苍劲,上面雕刻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如同流云舒卷又似星轨运行的玄奥图案,线条流畅而充满道韵。当他指尖触碰到玉佩冰凉表面的瞬间,怀中的天书再次传来一丝清晰可辨的波动,仿佛遇到了熟悉的旧友。而左臂上那狰狞的命痕,也同步传来一阵并非剧痛、而是带着某种奇异安抚效果的轻微灼热感。
这玉佩,绝非俗物!它与天书之间,存在着某种深刻的联系!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探究的欲望,将玉佩小心地挂在脖子上,紧贴着胸口皮肤。那冰凉的触感传来,竟奇异地让他因反噬而躁动不安的心绪平复了一丝。然后,他才用更加轻柔、更加小心的动作,拿起了那封承载着未知过往的信笺。
信纸已经非常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上面的字迹是女子的笔迹,清秀婉约,笔画间却透着一股难言的韧性与决绝,仿佛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书写者复杂的心绪与坚定的意志。
**【砚儿吾儿,见字如面。】**
开篇第一句,那熟悉的、仿佛带着母亲温柔气息的称谓,就让沈砚浑身剧震,积蓄了许久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瞬间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竭力维持清晰的视线。这是……母亲!是早已在他记忆中模糊了面容的母亲,留给他的信!
他用力眨了眨眼,逼回更多的泪水,用衣袖狠狠擦去模糊视线的水汽,颤抖着,借着从破庙屋顶缝隙和窗洞透入的、黎明前最为微弱的、清冷的天光,一字一句,贪婪而又带着巨大惶恐地读了下去。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娘想必已不在人世。莫要悲伤,此乃命数,亦是娘自己的选择。】**开篇便是诀别,平静的语气下掩藏着深沉的无奈与决然。
**【有些事,有些真相,本不该让你知晓,以免为你招致杀身之祸,让你如我一般,永堕命途漩涡,不得安宁。然你父性情执拗,认定你身负我之血脉,终难置身事外,执意留下此匣,藏于旧居,望你永世平凡,永无开启之日。若天命终究弄人,此匣终为你所得,则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已卷入这命途纷争,避无可避。】**
**【娘并非黑石镇人士,亦非你所以为的寻常凡人。我乃‘司命府’前代‘观命使’,复姓东方,名静芸。因不忍见府中高层滥用权柄、肆意固化命轨、视天下苍生为可随意摆布之棋子,更因与你父沈青山相知相爱,触犯府规铁律,故叛逃而出,隐匿于此。】**
司命府!观命使!东方静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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