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李四只觉得脚踝处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他本就因王五的意外而分神,下盘远不如平时稳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绊,加上心神摇曳,整个人收势不住,向前猛地扑倒!“噗嗤”一声,整张脸直接砸进了溪边的浅水淤泥里,呛了满口鼻的泥水,剧烈地咳嗽起来,挣扎着想要爬起,却一时因为慌乱和窒息而显得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凶悍。
接连两次看似巧合、却又透着十足诡异的“意外”,终于让那华服青年林浩彻底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脸色猛地一变,先前那副倨傲从容的姿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与难以掩饰的恼怒。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华而不实的佩剑,警惕地四下张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厉内荏:“谁?哪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在搞鬼?给本少爷滚出来!”
山林寂静,只有溪水不知疲倦的潺潺流动声,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那个被吓呆的小女孩更加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沈砚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敛息佩的效果让他仿佛与身后的巨岩、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完美地隐藏了所有痕迹。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再出手第三次了。连续两次极其精细的微引导,虽然反噬远小于之前,但左臂的命痕已然开始传来持续不断的、如同密集针扎般的刺痛,脑海中的精神力也再次临近枯竭的边缘。那林浩再蠢,此刻也必然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他疯狂的攻击或探查。
林浩狐疑而惊怒地扫视了周围好几圈,茂密的林木和嶙峋的岩石构成了无数藏身的可能,他却连个人影都没发现。心中那股被戏弄的怒火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交织攀升。他看着依旧死死抱着雪影貂、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小女孩,再看看两个倒地不起、一个昏迷一个呛水的废物手下,只觉得平生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眼中厉色一闪,杀机涌动,竟不再顾忌,亲自踏步上前,右手并指如剑,一丝微弱却带着锋锐之意的淡青色灵气迅速汇聚于其指尖!显然,他已动了真怒,要亲自出手,甚至不惜可能伤到那碍事的小女孩!
“冥顽不灵的小贱种!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本少爷心狠手辣!”
就在他指尖那缕淡青色灵气即将激射而出、落向小女孩的刹那——
“住手!”
一声清冷如玉磬交击、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娇叱,如同天外之音,骤然从林间高处传来!
声音未落,一道素白的身影已翩然若惊鸿,从一棵古松的枝桠间轻盈落下,裙袂飘飞,不带丝毫烟火气,精准而优雅地站在了小女孩与那杀气腾腾的林浩之间。来者是一名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着月白色、绣着淡淡云纹的道裙,容颜清丽绝俗,肤光胜雪,黛眉如画,一双眸子清澈如同山涧寒潭,气质出尘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她背后负着一柄样式古朴的连鞘长剑,虽未出鞘,却自有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隐隐散发。更令人心惊的是,她周身自然流转的灵气,精纯而浑厚,竟比那林浩强大了数倍不止!赫然是一位修为至少在炼气中后期,甚至可能更高的修士!
林浩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明显压制自己的灵压,脸色顿时剧变,先前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他慌忙收回指尖灵气,手忙脚乱地将佩剑归鞘,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拱手行礼,语气带着明显的讨好与畏惧:“这……这位仙子请了!在……在下乃青林城林家子弟,林浩。此……此乃在下与这野丫头的一点私人恩怨,惊扰了仙子清修,实在罪过,还……还请仙子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白衣少女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未曾扫向他,仿佛他只是一团污浊的空气。她先是微微俯身,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小女孩的腕脉上,确认她只是受惊并未受伤,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女孩怀中那只后腿染血、眼神惊恐的雪影貂身上,那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清晰的怜惜与怒意。她这才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无波,如同万年寒冰,看向那惴惴不安的林浩,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林家?青林城那个靠着几处矿脉和药材生意起家的林家?没听说过。仗着这点微末修为,光天化日之下,欺凌手无寸铁的幼龄女童,强夺其救护的灵性幼兽,这便是你林家家传的门风?倒是让本姑娘开了眼界。”
林浩被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随时要背过气去,却连一丝反驳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对方的修为和气质,都远非他所能招惹。
少女不再理会这跳梁小丑,自顾自从腰间一个精致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白色丹药,用指甲轻轻刮下些许粉末,小心翼翼地敷在雪影貂后腿的伤口上。那药粉似乎有奇效,鲜血立刻止住,雪影貂痛苦的颤抖也明显减轻了许多,甚至讨好地蹭了蹭少女的手指。她又对那惊魂未定的小女孩温言道:“小妹妹,别害怕,已经没事了。带着你的小伙伴回家去吧,以后再来山林,记得要更加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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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这才从巨大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位如同仙女下凡般的姐姐,又看了看怀中伤势好转的小白,感激的泪水再次涌出,她抱着雪影貂,对着少女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飞快地跑进了茂密的林间深处,消失不见。
林浩眼睁睁看着那只他志在必得的灵貂就这么从眼前溜走,气得几乎要吐血三升,胸口堵得发慌,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对那白衣少女说,只得将满腔怒火和怨毒尽数倾泻在还在地上挣扎的李四和昏迷的王五身上,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用的东西!我们走!”
说罢,再也无颜停留,带着勉强爬起来的、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李四,以及被抬起来的依旧昏迷的王五,如同丧家之犬般,灰头土脸、脚步踉跄地迅速离去,连头都不敢回。
白衣少女并未在意他们的离去,甚至没有多看他们背影一眼。她若有所思地,将清冷的目光,投向了沈砚藏身的那块溪边巨岩方向。那目光,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似乎越过了岩石的物理阻碍,在他紧贴岩石、屏息凝神的身体上,若有若无地停留了那么一瞬。
沈砚藏在岩石后,心中猛地一紧!敛息佩能有效遮掩他自身命轨的波动,使其不引人注目,但却无法让他彻底隐形。难道……刚才自己那两次微不可查的引导,还是被这位灵觉敏锐的少女察觉到了端倪?
然而,那白衣少女并未出言点破,更没有上前探查。她只是对着岩石的方向,微微颔首,动作轻缓而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这动作,仿佛是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又仿佛是对着岩石后那隐匿的少年,以一种清冷而飘渺的语调,轻声说道,话语如同箴言,在山谷溪流间轻轻回荡:
“命轨如织,牵一发而动全身。顺势而为,抚平涟漪,方是正道。强逆因果,妄图执掌一切,终将引火烧身,反噬己命。”
话音尚在空气中袅袅未散,她素白的身影已然一晃,如同化作了一缕轻烟,又似融入了山林的光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密林深处,来得突然,去得飘逸,仿佛从未在此地出现过一般。
沈砚直到那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良久,确认周围再无异状,才缓缓从巨岩之后走了出来。他站在冰凉的溪水边,望着少女消失的那片茂密山林,心中波澜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她临走时的那句话,与母亲东方静芸在遗信中所告诫的“顺势引导方是正途”,何其相似!甚至阐述得更为清晰直白!她究竟是谁?是恰好路过的正道修士?还是……与司命府有关?她为何会出言提醒?是看出了自己身上天书的气息?还是仅仅基于对命理的理解而发出的感慨?
左臂的命痕依旧传来阵阵熟悉的灼痛,但比起之前在矿洞和逃亡中的剧痛,已然温和了许多。他仔细回味着刚才那两次针对护卫的微引导过程。确实,他没有试图去强行改变什么,而是顺应了环境本就存在的“湿滑卵石”和“坚韧藤蔓”,仅仅是极其微弱地放大、引导了对手自身存在的“疏忽”与“急躁”,所造成的反噬和消耗,远比强行去扭转矿难那等天地之威般的死劫,要小得多,也……“安全”得多。
“命轨如织,顺势而为……”
他喃喃地重复着那白衣少女留下的、仿佛蕴含着某种道韵的话语,眼中原本因疲惫和痛苦而显得有些浑浊的光芒,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闪过一丝豁然开朗般的明悟。这似乎为他未来如何使用这诡异而危险的“铸命天书”,指明了一个相对可行的、或许能走得更远的方向。
前路依旧布满了未知的凶险,司命府那无形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铸命反噬的痛苦如影随形,身世的谜团与父母的恩怨更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但他似乎,已经在这纷繁复杂、危机四伏的命运蛛网上,凭借着本能、牺牲与这意外的点拨,踉跄而坚定地,摸索到了如何谨慎下脚、避免被彻底缠绕吞噬的……第一步。
他低头,看了看溪水中倒映出的自己那苍白、憔悴却眼神异常坚定的面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背对着那片刚刚发生冲突的山谷,继续踏上了向南的、未知的旅程。
山林寂寂,唯有他孤独而坚定的脚步声沙沙作响,如同命运编织者手中那根独一无二的丝线,在布满荆棘与机遇的前路上,悄然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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