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晶尘的发现与成功“喂养”,如同在沈砚那布满荆棘、迷雾重重的崎岖前路上,点亮了一盏虽然光芒微弱、却稳定而持久的油灯。他依旧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每日在符纸坊那充斥着各种怪异气味的工坊与勤务院那弥漫着汗臭与绝望的通铺之间,进行着两点一线的枯燥奔波。清理着仿佛永远也清理不完的废料山,搬运着沉重而琐碎的原材料,重复着那些在旁人眼中毫无意义、耗费生命的体力劳动。
但在所有人视线无法触及的暗处,在这具被判定为“凡骨”、被“断灵根”所禁锢的躯壳之内,一场静默却坚定的蜕变正在发生。他正以一种迥异于此界任何修行法门、无人能够理解的独特方式,如同沙漠中艰难求存的植物,一点点地汲取着微薄的养分,缓慢而执着地积累着打破命运枷锁的力量。
夜晚的勤务院,依旧是老周、张黑子等人震耳欲聋的鼾声与梦呓的主场。污浊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角落里,沈砚如同石雕般盘坐在坚硬的床板上,意识早已沉入体内那方寸之地。微弱却坚韧的气血,依照天书引导的那条远比《基础炼体诀》精妙玄奥无数倍的路线,艰难而持续地运转着。左臂命痕处传来的,不再是往日那种肆意扩散、灼烧灵魂的剧痛,而是转化为一种**深沉、凝练、仿佛被无形之力约束在特定范围内的灼热**。这灼热如同一个微型的熔炉,持续不断地煅烧着他的筋骨、皮膜,甚至隐隐触及更深层的骨髓,带来痛苦的同时,也带来一种缓慢而坚实的强化。那枚新生的、位于紫黑色印记中心的淡金色光点,在气血流转间若隐若现,如同在无尽黑暗深渊中悄然睁开的一只眼眸,冷漠而专注地凝视着内部发生的一切。
他利用每一次地火房轮值的宝贵机会,如同最吝啬的守财奴,在确保绝对隐蔽的前提下,极其小心、极其耐心地从那些灼热的岩壁褶皱中,刮取下微不足道的、十几粒甚至几粒的地火晶尘。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喂养”,命痕都会传来一阵短暂而清晰的**满足暖意**,那日常的深沉灼痛随之便会减轻一丝,虽然这减轻的程度微乎其微,但对于长期忍受此痛的沈砚而言,却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珍贵。更让他留意的是,那淡金色的光点,在吸收了地火晶尘那温和的阳性能量后,似乎每一次都会变得更加**凝实**一分,少了几分最初的虚幻感,多了一丝内敛的坚韧。
这个过程,缓慢得足以让任何心志不坚者感到绝望,仿佛在用一根羽毛去填平浩瀚的海洋。但沈砚的心,早已在矿洞的黑暗与山林亡命的挣扎中被磨砺得坚如磐石。他深知,在这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弱肉强食的宗门之内,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实力提升,都可能是未来在绝境中保住性命、抓住那一线生机的关键。他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默默地积蓄着,等待着。
然而,这潭看似死水的底层生活,终究被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这日清晨,天光未亮,勤务院前院黑压压地站满了睡眼惺忪、面带疲惫的灰衣杂役。赵管事挺着他那微胖的肚子,站在惯常的石墩上,难得地没有立刻拿起名册分派那千篇一律的苦役,而是用力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清冷的晨雾中显得格外突兀。
“都听好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赵管事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郑重,“宗门上峰为激励外门弟子勤修不辍,勇猛精进,特决定于半月之后,于‘演武峰’举办三年一度的‘外门小比’!所有录籍在册的外门弟子,皆可自愿报名参比!”
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杂役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带着羡慕与麻木的骚动。外门小比,那是外门弟子们展现实力、争夺资源、以期进入内门视野的盛大舞台,是他们这些注定在底层挣扎的杂役,连仰望都觉得奢侈的盛会,与他们本无半点干系。大多数人只是听着,如同听一个与己无关的遥远传说。
然而,赵管事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惊雷炸响,让所有杂役,包括一直低垂着眼的沈砚,都猛地抬起了头,目光骤然凝聚!
“此外!”赵管事显然很满意下方瞬间死寂、然后爆发出难以置信目光的效果,他刻意拖长了音调,音量拔得更高,“经宗主与诸位长老共同决议,为示宗门公允,激励底层勤勉,此次小比,特设——‘杂役挑战席’!”
“杂役挑战席”五个字,如同拥有魔力,瞬间抽空了现场的空气!
“凡我墨韵宗在籍杂役!”赵管事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无论年限,无论出身,自认有实力、有胆魄者,皆可在小比正式开始前,向任意一名已报名参赛的外门弟子,发起一对一的正式挑战!”
他顿了顿,欣赏着下方彻底凝固的气氛,才掷地有声地宣布了那足以让所有杂役疯狂的奖励:“挑战者若能胜之,便可直接顶替其参赛资格,跻身小比之列!并且,宗门将免除其后**三年**所有杂役劳役!享**外门弟子基础待遇**!每月可领取相应贡献点与修炼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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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人群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彻底炸开了锅!之前的死寂被狂热的议论、惊呼和不敢置信的质疑声彻底淹没!
“挑战外门弟子?我……我没听错吧?”
“免除三年劳役!外门待遇!这……这……”
“怎么可能赢?外门弟子最差也是炼气三层,有法术法器,我们拿什么打?拿命吗?”
“疯了!宗门这次是疯了吗?还是有什么阴谋?”
“但……但万一呢?万一走了狗屎运呢?”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激动、怀疑、恐惧,以及一丝被那巨大诱惑勾起的、难以抑制的贪婪与妄想。
沈砚的心脏,在这一刻也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动起来,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鸣!杂役挑战席!直接挑战外门弟子!获胜即可摆脱杂役身份,免除三年苦役,享受外门弟子基础待遇!
这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金光闪闪的跳板!一个能够让他瞬间跳出目前这卑微如尘的处境,获得相对自由、更多修炼时间以及更稳定资源渠道的绝佳机会!虽然那“外门弟子基础待遇”对真正的修士而言可能微不足道,但对他而言,却意味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机遇永远与风险并存,而且往往是巨大的风险。外门弟子,哪怕是最底层、最不受重视的,也至少是炼气三层的修为,修炼有宗门传授的正规功法和至少一两门基础法术,甚至可能拥有最低阶的法器。他们的实力,绝非当初那头仅凭本能行事的赤鳞蟒,或是那条被巧妙驱离的碧鳞蛇可比。正面挑战,对于无法感应灵气、只能依靠肉身和那尚不成熟的命痕能力的他而言,无异于以卵击石,九死一生。
去,还是不去?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上沈砚的心头。他默默低下头,借助周围人群的激动作为掩护,眼中闪烁着急剧变幻的光芒,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权衡与挣扎。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墨韵宗外门区域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外门弟子们或是摩拳擦掌,加紧闭关修炼,或是四处打探对手情报,或是想方设法购置丹药、修复法器,以期在这三年一度的小比中崭露头角,博得执事、长老的青睐。而杂役区,则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蚁巢,私下里的讨论、猜测、甚至是某些不自量力的密谋,从未停止过。所有人都在观望,都在猜测,究竟哪个不怕死的杂役,敢第一个站出来,去撼动那看似坚不可摧的仙凡壁垒。
沈砚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沉默地完成着符纸坊分派的所有杂役,清理废料时一丝不苟,搬运材料时沉稳有力。但在那平静的外表之下,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暗中收集、分析着所有可能获取到的信息。他开始有意识地留意那些在符纸坊进出、或是他在路上偶遇的外门弟子,观察他们的气息、神态、言谈,试图从中筛选出可能成为他挑战目标的潜在对手。他需要一个实力相对最弱、战斗方式可能存在明显短板、或许能被他目前的能力所克制的对象。
机会,总是青睐于有准备的人。
这日午后,他正在符纸坊后院,清理一批因绘制“清心符”失败而产生的、带着淡淡宁神草药香气的废弃符纸边角料。两名穿着青袍的外门弟子,一边交谈着,一边说笑着从他身旁不远处经过,他们的谈话声,清晰地飘入了沈砚敏锐的耳中。
“……嘿,你听说了没?张屠那个莽夫,前几天不知死活,非要强行冲击炼气四层瓶颈,结果怎么样?嘿,灵力走岔了道,听说现在胸口还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闷得慌!实力怕是大打折扣,跌回到三层初期都不一定!正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想弄到‘顺气散’呢!”
“活该!让他平日里仗着有几分蛮力就嚣张跋扈,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这次小比,我看他悬了,第一轮就得被人刷下来!到时候看他那张黑脸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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