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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外门风波与金点初芒（第2页）

张屠？

沈砚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身影。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几乎抵得上一个半沈砚、皮肤黝黑、满脸横肉、脾气出了名暴躁的外门弟子。此人修为原本是炼气三层巅峰，据说擅长一门名为《莽牛拳》的粗浅炼体拳法，力量刚猛，据说一拳能砸碎磨盘大的石头。但缺点也同样明显，身形不够灵活，战斗方式直来直去，缺乏变化。如今又因修炼出错导致实力受损……或许，这真的是一个相对“合适”的目标？

他默默地将这个关键信息，如同烙印般刻入心底，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麻木，继续着手头的清理工作，但内心深处，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模拟着可能与张屠交手的各种情形。

夜晚，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沉入那无休无止的气血修炼之中。而是趁着夜色深沉，同屋鼾声正浓之际，如同鬼魅般悄然离开了勤务院，熟门熟路地来到后山一处他早已勘察好的、僻静无人的山林空地。清冷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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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次实战检验，需要确切地了解自己目前这具身体的极限，尤其是命痕异变之后，那在吞噬了庚金之精后隐隐带来的、玄之又玄的**轨迹预判**能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能否在实战中发挥作用。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弯腰从地上捡起几颗大小不一的石子。他站定身形，目光锁定在十步开外一棵老松树粗糙的树干。随即，他手腕抖动，以不同的力道、不同的角度，将手中的石子接连投向树干。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绷紧的弓弦，全力沟通识海中的天书，并将自身那模糊的感知力，聚焦于石子脱手后那短暂飞行过程中的轨迹变化之上。

**【解析目标：投掷物（石子）运动轨迹……】**

**【启动命痕辅助感知……检测到微弱‘轨迹预判’效应生效……】**

**【效果：可模糊感知目标未来约0.3息时间内的运动轨迹变化趋势与可能落点区域（精确度：低）。】**

果然！当石子从他指尖脱离，划破空气的瞬间，他左臂的命痕处，那淡金色的光点微微一阵发热，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竟真的如同水波荡漾般，浮现出石子接下来那极短时间内（约0.3息）可能出现的、几种模糊而交织的飞行轨迹与最终落点的大致区域！虽然这预判的时间极其短暂，感知到的轨迹也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般模糊不清，并且存在多种可能性，但在瞬息万变的实战搏杀之中，这区区零点三息的、哪怕并不完全清晰的预判，或许就足以让他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破绽，成为决定生与死的关键筹码！

这能力，定然与吞噬了那缕庚金之精后，命痕中心孕育出的这淡金色光点密切相关！庚金，主掌锋锐、决断、肃杀，其性刚直而敏锐，与战斗中的预判、洞察、决断隐隐相合！命痕的异变，果然开始反馈于实战能力！

他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投掷、感知、调整的过程。石子呼啸着撞击在树干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他不断变换投掷方式，或直射，或抛射，或带着旋转，竭力压榨、熟悉着这新生的、尚且微弱的能力。直到精神力的消耗让他感到阵阵眩晕，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才不得不停下来，背靠着冰冷的树干，大口喘息。

虽然这预判能力目前还非常浅薄，有效时间短，精度也低，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已让他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凭空增添了几分底气与决断。

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出人意料。就在外门小比报名截止的前一天，一个如同冷水泼面般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在杂役中间传开——张屠，不知通过什么门路，竟然真的弄到了颇为珍贵的“顺气散”，并且已经服用，体内岔乱的灵力得到了有效的疏导和平复！虽然伤势并未完全痊愈，还需要时间调养，但实力估计已经稳定下来，甚至可能恢复到了炼气三层中后期的水准！

这个消息，像一盆夹杂着冰碴的冷水，瞬间浇熄了不少原本暗中觊觎张屠这个“软柿子”的杂役心中，那刚刚燃起不久的、不切实际的妄想之火。炼气三层中后期，与三层初期，看似只有小境界的差距，但体现在灵力总量、法术威力与持久力上，却是实实在在的提升。再加上张屠那身蛮横的《莽牛拳》……挑战的难度，陡然增加了数成不止！

沈砚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符纸坊那堆积如山的废料堆旁，挥动着铁锹。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炼气三层中后期，配合其刚猛无俦、以力破巧的《莽牛拳》……这绝对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他这具依靠地火锻体和气血修炼勉强强化起来的凡骨体魄，以及那尚不成熟的、仅有0.3息的模糊预判能力，真的能够弥补这看似不可逾越的境界与能量鸿沟吗？胜算，似乎一下子变得渺茫起来。

他站在原地，手中的铁锹拄在地上，目光投向符纸坊那被高墙切割开的、狭小的天空。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山之后，将天边那几缕流云染成了凄厉而壮烈的血色，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他的内心，再次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理智与渴望在进行着无声的厮杀。

挑战，极有可能落得重伤残废，甚至直接命丧演武台的下场。宗门虽然严禁弟子私下死斗，但挑战台上，拳脚无眼，法术无情，每年小比都难免有死伤名额，何况他一个身份低微的杂役？

不挑战，则意味着他将错过这可能是唯一一次快速摆脱当前困境的机会，继续被困在这杂役的身份枷锁之中，靠着偷师和缓慢的积累艰难前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拥有探寻北域、解开命痕之谜的力量。

就在这犹豫不决、心绪纷乱如麻的时刻——

他左臂衣袖下的命痕，毫无征兆地、猛地传来一阵并非痛楚的、奇异的**灼热**！这灼热不同于平日的煅烧之感，反而带着一种清晰的、难以言喻的**催促之意与昂扬的战意**！仿佛那沉寂的烙印本身，拥有着独立的意志，在渴望着战斗，渴望着在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之下，去碰撞，去吞噬，去完成进一步的**蜕变**！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命痕中心那枚淡金色的光点，似乎也受到这股意念的激发，陡然间**明亮、锐利了那么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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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痕……它竟然在主动渴望战斗？渴望在极限的压力下，汲取养分，加速自身的异变？

这个发现，让沈砚心神剧震！他低头，仿佛能透过厚厚的衣袖，“看”到那正在发出无声呐喊的诡异印记。

是了……铸命天书，逆天改命。若连眼前这一关都不敢闯，连一个受伤的外门弟子都心生畏惧，那还谈何挣脱宿命，探寻那虚无缥缈的命道极致？畏首畏尾，贪生怕死，绝非铸命之道！

沈砚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废料堆的尘埃与夕阳最后的余温，直透肺腑。他眼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彷徨与恐惧，如同被利剑斩断的乱麻，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坚定与决绝！

他猛地将手中的铁锹插进废料堆中，发出“哐”的一声闷响。随即转身，不再有任何迟疑，迈着沉稳而迅捷的步伐，径直走向负责登记杂役挑战事宜的庶务堂方向。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挺直如松，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明日，他便要以这具不容于仙道的凡骨之躯，去撼动那看似坚不可摧的仙凡之隔！去为自己，搏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缓缓浸染了整片落云山脉。墨韵宗内，暗流涌动，各方心思浮沉。

而一粒原本微不足道、沉于底层的尘埃，已然做出了抉择，决定要在这即将到来的激流漩涡之中，奋尽全力，掀起一场属于自己的、或许微弱、却注定不凡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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