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冲击着柯拉松。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快牵动了刚刚愈合的伤口,带来一丝隐痛,但他毫不在意。“真、真的?!母亲她……”
“去了你就知道了。”沈青打断他,似乎不打算多解释。她抬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流淌着淡淡银光的椭圆形传送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空气中。门内景象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柔和的光晕和隐约的、缤纷的色彩。
“进去吧。”沈青示意。
柯拉松看着这神奇的门户,又看看沈青平静的脸。这一刻,二十年的思念、愧疚、对家人的渴望压倒了一切疑虑。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沈青,将手中燃了一半的香烟在礁石上摁灭,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入了传送门。
身影被银光吞没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沈青平淡的告别:“我走了。我很忙。”
传送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仿佛从未出现。
鲜花岛,午后阳光正好。
柯拉松踉跄着从传送带来的轻微眩晕中站稳,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洁白细腻的沙滩上。
温暖湿润、带着浓郁花香和海风咸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北海的阴冷荒凉截然不同。他抬起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是望不到边际的、色彩绚丽到近乎梦幻的花海!赤、橙、黄、绿、青、蓝、紫……无数他叫不出名字的鲜花,以最肆意、最蓬勃的姿态,在阳光下怒放,从沙滩边缘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山坡、丛林,仿佛将世间所有的色彩和生机都汇聚于此,织就了一幅巨大无朋、绚烂夺目的织锦。花海之间,隐约可见整洁的白色小屋点缀,炊烟袅袅,孩童的嬉笑声和悠扬的歌声随风传来,一片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景象。
这里……就是母亲长眠之地?未免也太美,太……有生机了。不像是墓地,更像是……乐园。
他心中疑惑更甚,沿着一条被精心打理过的、两旁开满白色小花的碎石小径,朝着岛屿内部、看起来像是聚居区的地方走去。越走,他心中那份奇异的熟悉感和莫名的悸动就越强烈。这里的建筑风格,人们的穿着打扮,甚至空气中飘散的食物的香气……都隐隐带着一丝弗雷凡斯的影子,却又更加鲜活、温暖、充满希望。
转过一个开满紫色绣球花的小山坡,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几栋造型别致的木屋围成一个小小院落。院落中央,一棵巨大的、开满粉色花朵的树下,摆着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
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柯拉松的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手中的烟盒“啪嗒”一声掉落在松软的草地上。
他看到了什么?!
树下,那个背对着他、正在低头缝补着什么的金发妇人……那身影,那发色,那温柔垂首的侧影轮廓……即使过了二十年,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他也绝不会认错!是……母亲?!
而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面容温和中带着沧桑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正笑着对妇人说着什么。那是……父亲?!霍名古?!
不!不可能!他亲眼看到父亲在弗雷凡斯那间破木屋里开枪自杀!他亲眼看到阿青……割下了父亲的头颅!母亲也早已病逝!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活着?还……看起来如此健康、安宁?!
巨大的冲击让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是幻觉吗?是临死前的走马灯?还是阿青用了什么恶魔果实能力制造的幻象?
就在这时,仿佛心有所感,树下缝补的妇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头来。
阳光洒在她脸上。二十年光阴在她眼角刻下了细纹,乌黑的秀发中也掺杂了银丝,但她依然美丽,眼神温柔清澈,带着柯拉松午夜梦回时最熟悉、最眷恋的慈爱光芒。
她看到了僵立在花丛边的柯拉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手中的针线滑落,她用手捂住了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对面的霍名古也察觉了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来。当他看到柯拉松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手中的报纸无声滑落。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带翻了椅子,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柯拉松,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
“罗西……?是……罗西南迪吗?”母亲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小心翼翼,仿佛怕惊醒了这个美梦。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彻底劈碎了柯拉松所有的怀疑和僵硬。是真的!是母亲的声音!父亲也在!他们都活着!好端端地活着!在这里!在这个开满鲜花的岛屿上!
“妈……妈……爸爸……”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哑得不成样子。他迈开脚步,起初是踉跄的,随即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狂奔着,冲向了那棵开花的树下,冲向了张开双臂、泪流满面的父母。
他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母亲,感受着那真实而温暖的躯体,嗅着母亲身上熟悉的、混合了阳光和花草的清香。然后,他又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同样扑上来、泣不成声的父亲。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放声大哭,泪水交织,浸湿了彼此的肩头。
二十年的分离,二十年的思念,二十年的痛苦与绝望,在这一刻,在这个阳光明媚、鲜花盛开的午后,化为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肝肠寸断的宣泄。
过了许久,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压抑的抽噎和紧紧相拥的温暖。
霍名古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儿子脸上那滑稽又凄惨的小丑妆,心疼得无以复加:“罗西……我的孩子……你受苦了……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不,爸爸,妈妈……你们还活着……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柯拉松语无伦次,贪婪地看着父母虽然苍老却健康红润的脸,感受着他们真实的存在,“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
霍名古和妻子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庆幸,更有无尽的感激。霍名古拉着儿子在桌边坐下,妻子紧紧握着柯拉松的手不肯放开。
“是阿青小姐。”霍名古的声音低沉,带着悠远的回忆,“当年在弗雷凡斯,你母亲病重,其实……是被阿青小姐用一种神奇的方法救了。
后来我……我开枪,也是阿青小姐用不可思议的手段,保住了我的命,制造了假死的幻象。
她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这个与世隔绝的岛屿。这里原本就有一些弗雷凡斯的幸存者,后来阿青小姐又陆续送来了其他一些……在原本命运中应该逝去的人。她让我们在这里安心生活,等待……等待未来可能的重逢。”
他指了指远处那些在花田中劳作、在屋檐下闲谈、脸上带着平和笑容的人们:“你看,他们很多人,都和我们一样。阿青小姐说,这里是‘鲜花岛’,是给那些本不该凋零的生命,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柯拉松听得心神激荡。阿青……那个神秘的女人,竟然拥有如此改天换地、逆转生死的能力?她不仅救了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救下了父母,还拯救了这么多原本会消逝的生命?她到底是谁?来自怎样的“未来”?又为何要这样做?
“多弗他……”柯拉松想起兄长,眼神黯淡下去。
霍名古叹了口气,握紧了妻子的手:“阿青小姐也曾试图……点拨他。但多弗那孩子,心结太深,执念太强。他的路……或许只能由他自己走下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活着,或许将来……还有相见、和解的一天。”他虽然这么说,但眼中并无多少把握,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作为父亲的痛心。
柯拉松沉默。他知道父亲说的没错。多弗已经彻底走上了那条不归路。但他心中,至少因为父母尚在,因为这片充满希望的“鲜花岛”,那沉甸甸的黑暗和绝望,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
他看着父母紧握的双手,看着他们眼中重燃的光彩,看着这个美丽安宁、如同天堂般的岛屿。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是温暖的,充满希望的泪水。
“我们回家,罗西。”母亲擦去他脸上的泪和残存的小丑油彩,温柔地说,“给你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炖菜。”
柯拉松用力点头,一手牵着母亲,一手扶着父亲,三个人相互依偎着,朝着那栋飘出食物香气的小木屋走去。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枝,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温暖的光影。身后,是无边无际、绚烂盛放的鲜花海洋。
新的生活,迟来了二十年,但终于,在此刻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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