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畔如刀割,厉倾宇眼前只剩佟玲坠落的身影。那抹粉色衣裙在崖壁间晃成破碎的蝶,他甚至没来得及细想,足尖猛地一点崖边凸起的岩石,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衣袂被狂风鼓胀,猎猎作响,他的视线死死锁住下方,瞳孔里只有那个逐渐缩小的轮廓。
佟玲的意识早已在失重感中模糊。方才被杀手围攻时后背中了一掌,此刻坠落的颠簸让她气血翻涌,喉间腥甜未散,便彻底坠入了黑暗。身体像一片羽毛,又像一块顽石,在天地间无助地沉浮,唯有崖壁间呼啸的风,还带着一丝冰冷的实感。
就在她即将被无边黑暗吞噬时,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强劲的拉力。厉倾宇几乎是贴着崖壁疾坠,在她下方不足三丈处猛地拧身,手臂如铁钳般探出——指尖擦过她微凉的衣袖,他心中一紧,手腕翻转,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捞,终于将那柔软的身躯紧紧揽入怀中。
“玲儿!”他低唤一声,声音被风吹得零散。
怀中的人毫无反应,头软软地靠在他肩窝。厉倾宇心下一沉,立刻将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崖壁方向。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陡峭的崖壁上找到一丝支撑——嶙峋的岩石棱角分明,偶有几株干枯的藤蔓根本无法承重。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在耳边汇成尖锐的呼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人体温的流失,以及自己加速的心跳。
“撑住……”他咬紧牙关,手臂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就在崖底的阴影越来越近,死亡的气息几乎触手可及时,“咔嚓”一声脆响骤然炸开!一根横生在岩壁夹缝中的黝黑树枝被他们下坠的冲力狠狠撞中,瞬间拦腰折断。但正是这短暂的缓冲,让厉倾宇有了调整的机会。他在身体撞击树枝的刹那,猛地侧身,将佟玲完全护在怀中,右手死死护住她的后颈,左手则下意识地去挡向后方。
“砰——”
后背重重砸在崖底的草地上,带着断枝的碎屑和泥土。潮湿的草屑蹭过脸颊,厉倾宇只觉得一股剧痛从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像是骨头被生生震裂。他闷哼一声,喉间涌上腥甜,却强忍着没有咳出来。怀中的佟玲被他护得严实,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依旧昏迷着。
“呼……呼……”他大口喘着气,痛得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但他顾不上自己,挣扎着抬起头,指尖颤抖着探向佟玲的鼻息——还好,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指腹。他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却又被更剧烈的疼痛席卷。
他侧躺在地上,将佟玲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崖底不算开阔,四周是高耸的岩壁,中央却有一汪碧蓝的寒潭,水面平静无波,倒映着头顶狭小的天空。潭水清澈见底,却看不到水源的流向,只觉得那潭水透着一股沁骨的寒意。
厉倾宇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坐起身。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透过破碎的衣衫能感觉到粘稠的血液渗出,但他无暇顾及。他轻轻将佟玲靠在身后相对干燥的岩壁上,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心中又是一紧。
“玲儿……”他低声唤了句,见她依旧未醒,便转身去寻方才坠落时散落的东西。断裂的树枝旁,那个装着忘川水的玉瓶已经碎成了几片,晶莹的液体渗入泥土,消失不见。他叹了口气,又在草丛中摸索,终于找到了那个用蜡封着的药瓶,还好没碎。
“至少……还有药。”他喃喃自语,将药瓶贴身藏好。腹中突然传来一阵饥饿的咕噜声,他这才意识到,从追佟玲出万蛊窟到现在,两人都滴水未进。他看了看昏迷的佟玲,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也急需补充体力。
“得找点吃的……”他环顾四周,崖底草木稀疏,但不远处似乎有野兔窜过的痕迹。他定了定神,扶着岩壁慢慢站起来,后背的伤口牵扯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咬牙站稳了。先烤肉,再想办法让玲儿醒过来,他想。
与此同时,万蛊窟深处的密室之内,气氛却如冰窖般寒冷。
昊宸负手站在巨大的蛊虫图腾前,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意。当手下十一跪着汇报完崖边的情况时,他猛地转过身,手中的玉杯“啪”地一声砸在地上,碎成齑粉。
“废物!”他声音冰冷,眼中怒火熊熊,“六个杀手,对付一个身受重伤的佟玲,竟然还让她跑了?!”
十一趴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砖,大气不敢出:“主人息怒……佟玲的确坠崖了。属下派去的人……都死在了崖边。”
“坠崖?”昊宸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可惜了那张脸,本想留着慢慢把玩……”他顿了顿,语气又恢复了阴鸷,“罢了,死了也好,省得碍事。”他走到石椅旁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计划准备得如何?”
“回主人,”十一连忙应道,“祭坛周围的人手已经换妥,蛊阵的枢纽也已掌控。只等主人您一声令下,就能将长老会那些老家伙和整个万蛊窟的核心势力一举控制。”
昊宸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很好。记住,厉倾宇绝对不能出现在祭坛范围内。若是他被那几个长老活捉了就麻烦……”他没再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等我掌控了万蛊窟,下一个,就是司马轩!”
“主人英明。”十一谄媚地应着,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不过……属下派去追查厉倾宇踪迹的探子回报,自从他追佟玲出了万蛊窟,便再无消息。似乎……已经彻底离开了。”
“离开了?”昊宸挑眉,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好,省了我不少功夫。只要他不出现在祭坛上,司马轩和长老会那帮人就别想借着复活‘灵霜蛊’来要挟我。等我毁掉祭坛,这万蛊窟,乃至整个江湖,都将是我的囊中之物!”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阴森的蛊窟,眼中充满了野心与疯狂。
崖底的寒潭边,一堆篝火正噼啪作响。
厉倾宇坐在火堆旁,手里转动着一根树枝,上面串着两只烤得金黄的野兔,油脂滴落在火堆里,激起一阵阵香气。他时不时抬眼看向不远处靠着岩壁的佟玲,眼神里满是担忧。
就在这时,佟玲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漂浮了很久,耳边先是一片死寂,随后渐渐有了些模糊的声响。那声音很轻,像是……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她费力地抬头揉揉疼痛的脑袋,试图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受伤的手臂也要被包扎好,露出一个玄色的绑带。
这是哪里?她不是应该坠崖死了吗?
她下意识地想撑着地面站起来,身体却虚弱得厉害,刚一用力,双腿便一软,眼看就要再次摔倒。
“小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从侧面伸来,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
佟玲一惊,本能地挣扎起来,双手胡乱地抵挡着:“放开我!滚!别碰我!”她如今目不能视,让她对任何靠近的人都充满了警惕。
“玲儿,是我。”
那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厉倾宇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再摔倒,同时在她耳边轻声安抚。
佟玲的动作猛地僵住。
这个声音……是厉倾宇?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震惊,有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
厉倾宇见她不再挣扎,这才稍稍松开了些,却依旧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稳。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中满是愧疚:“玲儿,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佟玲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伸手回抱住他,指尖触到他背后湿漉漉的布料,还有那粘稠的液体:“你……你怎么跟我一起跳下来了?有没有受伤?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她急切地想要推开他,查看他的伤势。
厉倾宇却按住了她的手,笑着摇摇头,语气轻松:“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不想让她担心,故意挺了挺胸膛,却不小心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他暗暗抽了口冷气,脸上却依旧维持着笑容,“你乖乖坐着别动,看,我烤了野兔,等下吃点东西,身体就有力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佟玲扶着坐好,又拿了些干燥的草垫在她身下。火光映照着他的侧脸,勾勒出坚毅的轮廓,眼底的温柔却几乎要溢出来。
佟玲虽然看看不见他忙碌的身影,但想着他为了自己不顾一切跳崖,他此刻强装没事的样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崖底的夜很静,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和寒潭偶尔传来的水声。厉倾宇将烤好的野兔撕下最嫩的一块,吹了吹,递到佟玲嘴边:“尝尝,看看熟了没。”
佟玲张口咬下,温热的兔肉带着香气滑入腹中,一股暖意瞬间蔓延开来。她看着厉倾宇专注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哪怕此刻身处绝境,只要有他在身边,似乎就什么都不怕了。
而远处的万蛊窟中,昊宸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崖底的两人并不知道,更大的危机,正伴随着祭坛上的诡异仪式,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厉倾宇英挺的侧脸,他指尖捏着撕好的兔肉,小心翼翼地递到佟玲唇边。兔肉炖得酥烂,裹着山野间采来的香草气息,可佟玲只吃了几口,便微微偏过头去。
“怎么了?”厉倾宇的动作一顿,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唇角的碎屑,声音里浸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是不是不合口味?我再去寻些野果来?”他总怕照顾得不够周全,尤其是在她如今这般虚弱的时候。
佟玲摇摇头,火光在她失去神采的眸子里晃动,像两簇将熄的烛火。“不是的,”她轻声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下的兽皮,“我只是想起了青龙玉地宫的崖底……”
话音未落,厉倾宇的心便猛地一揪。他当然记得那个崖底——潮湿的苔藓,腐叶的气息,还有她昏迷时苍白的脸。那时他守在她身侧,看了一夜,直到晨曦透过岩缝照在她睫毛上,像落了层碎金。他更记得背着她涉水出谷时,水流湍急,他揽着她腰肢的手紧了又紧,在水下渡气的瞬间,唇瓣相触的柔软触感,至今仍刻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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