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老街的宁静时,苏晴正蹲在柳姨身边,用纱布轻轻缠住她渗血的额角。张队带着两名刑警冲进绣坊,看到满地狼藉和昏迷的柳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哥,救护车马上到,沈万山那边我们派了三组人守着,绝对跑不了!”
冷轩指着地上的黑色纽扣和撕裂的绣品:“夜枭的人刚走不到半小时,鞋印是43码的登山靴,和祖祠的一致。你让人沿着东边的小巷追,重点查废弃的丝绸厂——他们拿了半张绣图,肯定要找地方汇合。”他弯腰帮苏晴扶起倒在地上的绣架,“这里交给你们,我和苏晴留着再查查,柳姨的绣坊里,藏着的东西恐怕比我们想的多。”
救护车拉着警笛离开后,绣坊里只剩下丝线的清香和淡淡的血腥味。苏晴摸着绣架上那半块《蚕织图》,黑丝线绣的青铜镜轮廓边缘还带着扯断的线头,针脚里卡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她用镊子挑出来一看,是极细的蚕茧纤维,和案发现场散落的三眠蚕茧成分完全一致。
“你看这个。”苏晴把纤维放在掌心,对着窗棂透进来的光,“这纤维的韧性比普通蚕茧高,是经过古法缫丝处理的,和外婆笔记里写的‘三眠蚕特缫法’一模一样。柳姨当年说她的绣线都是自己缫的,看来没说谎。”
冷轩没说话,正翻着绣坊靠墙的旧木柜。柜子里堆着一摞摞泛黄的账本,最上面的一本封面写着“柳记收支”,翻开第一页,字迹和排污记录上的“柳”字标记如出一辙。他快速往后翻,近几年的账目里,每个月都有一笔“零用”支出,金额不大,但备注栏里全是“沈氏动态”“丝绸厂排污”“继承人行程”这样的字样。
“她根本没放下过。”冷轩把账本递给苏晴,“你看2018年沈宏接手丝绸厂那天,她花了五十块买了份《苏州晚报》,备注是‘首恶掌权’;去年沈娟负责环保部,她特意去丝绸厂门口的小摊买了串蚕茧,备注‘罪加一等’。这十年,她每天都在盯着沈氏的人,等着复仇的机会。”
苏晴翻到账本的最后几页,突然停住——上面画着三个小小的人像,分别标着“青”“黄”“红”,旁边写着对应的死亡日期,和三起命案的时间分毫不差。人像下面画着个简易的缫丝流程图,每个步骤旁边都圈着“染料”“蚕茧”“迷药”的字样,显然是提前制定的作案计划。
“她不是临时起意,是筹谋了十年。”苏晴的声音有点发颤,账本里夹着张褪色的全家福,照片上柳姨抱着个七八岁的男孩,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是档案里的柳建国和柳小宇。照片背面写着“2014年秋,小宇十岁生日”,那正是柳家村污染事件爆发的前一年。
冷轩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张队说绣坊后院有个废弃的小院子,柳姨平时不让外人进。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缫丝和制迷药的痕迹。”他接过账本时,指尖碰到了夹在里面的一张纸条,上面是柳姨的字迹:“绣针藏锋,茧藏镜,血债需以丝偿”,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绣坊后院果然有扇锁着的小门,锁芯已经生锈,但门轴是新上的油,显然经常有人开关。冷轩从背包里掏出铁丝,三两下就挑开了锁,推开院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桑叶腐烂和皂角清香的味道涌了出来——院子里堆着几捆干枯的桑叶,墙角放着两台废弃的缫丝车,车轴上还缠着没清理干净的丝线,颜色正是青、黄、红、黑四色。
“就是这个!”苏晴快步走到缫丝车旁,戴上手套摸了摸车槽,里面残留着一层薄薄的茧壳粉末,“这台车上的丝线残留和沈浩绣帕上的红色丝线成分一致,你看车槽里的刻痕,是用来测量染料浓度的,和外婆笔记里的‘染度尺’一模一样。”她蹲下身,从车底掏出个生锈的铁盆,里面还有半盆底黑色的残渣,“这是皂角烧成的灰,用来给丝线固色的,和案发现场的黑色绣线固色剂成分完全对得上。”
冷轩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发现西墙角的杂草被人踩出了一条小路,通向一个盖着木板的地窖入口。木板上压着块大石头,但石头边缘有新鲜的摩擦痕迹,显然最近有人动过。“这里应该是她藏原料的地方。”他掀开木板,地窖里飘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不是蚕茧的腥气,而是类似蚕蛹腐烂的味道。
苏晴拿出强光手电往下照,地窖里摆着十几个陶罐,其中几个已经摔碎了,里面的淡黄色液体流了一地,还泡着没处理完的蚕蛹。“这是制迷药的原料!”她突然想起外婆笔记里的记载,“三眠蚕的蚕蛹煮熟后晒干,再用桑叶汁浸泡七天,就能提炼出天然迷药,无色无味,能让人在十分钟内昏迷,法医根本检测不出来。”
地窖的墙壁上挂着一串风干的蚕蛹,旁边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浸汁七日,晒三日,每枚茧藏一钱”,正是迷药的制作流程。冷轩拿出便携式检测仪,对着陶罐里的液体扫描,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蚕蛹提取物+桑叶碱”的成分,和三名死者体内的迷药残留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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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案工具的线索全齐了。”冷轩关掉检测仪,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缫丝车对应绣线和染料,陶罐里的原料对应迷药,地窖里的蚕蛹对应案发现场的蚕茧。柳姨用自己最擅长的手艺,把复仇的每一步都算计好了。”他抬头看向苏晴,发现她正盯着墙角的一个木盒发呆,“怎么了?”
苏晴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套绣针和一本线谱,线谱的最后一页夹着张旧报纸,是2015年的《苏州日报》,头版标题是“沈记丝绸厂排污案调解成功,村民获赔五十万”。报纸上有篇小字报道,写着“村民代表柳氏情绪激动,称赔偿款不足以弥补损失,被警方劝离”,旁边配着张模糊的照片,柳姨被两个警察架着,嘴角还带着血。
“五十万……”苏晴的声音有点哽咽,“她丈夫和儿子都死了,五十万就想打发了。沈氏的人买通了所有人,连报纸都只敢写小字报道。”她摸着线谱上柳姨的签名,突然发现签名下面画着个小小的悬镜符号,和柳姨给她的引针上的符号一样,“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悬镜后人,只是当年没人帮她,才走上了复仇的路。”
冷轩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瓶水递给她,自己则蹲在缫丝车旁,用手机拍下车轴上的刻痕。刻痕除了测量染料浓度的刻度,还有一组奇怪的数字:“18、22、25、30”,正是之前检测到的蚕茧孵化温度。“这些数字不仅是温度,还是地窖的密码。”他指着缫丝车的齿轮,“齿轮上的齿数正好是18、22、25、30,对应四个温度,应该是控制地窖通风口的密码。”
苏晴接过水喝了一口,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走到缫丝车旁,转动齿轮试了试,齿轮转动时,地窖的墙壁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露出一个隐藏的通风口。通风口里面缠着根细丝线,线的另一端系着个小铁盒,盒子上刻着“镜藏之处”四个字。
“是青铜镜!”苏晴眼睛一亮,刚想伸手去够,冷轩突然拉住她:“等等,线上面有机关。”他用镊子挑起丝线,发现丝线上缠着细小的毒针,针尖泛着淡蓝色的光,“这是柳姨的自保手段,要是夜枭的人找到这里,一碰就会中毒。”他小心翼翼地剪断丝线,把铁盒取了下来,里面果然放着一枚微型青铜镜,比之前的两枚更小,背面刻着完整的悬镜符号。
铁盒里还放着一张纸条,是柳姨写给悬镜后人的:“此镜为初代绣娘所铸,能感应镜绣图全貌。沈氏罪证已藏于老宅地窖,与夜枭交易记录同放。吾以绣为刃,虽违悬镜之道,然冤屈难平,愿后人明辨是非,护镜亦护公道。”
“老宅地窖……”冷轩突然想起之前在沈氏老宅地窖里发现的温控器,“沈氏老宅的地窖和这里的通风口结构相似,说不定有秘道连通。夜枭的人拿了半张绣图,肯定会去老宅地窖找剩下的线索,那里不仅有交易记录,可能还有镜绣图的另一半。”
苏晴握紧手里的青铜镜,后颈的胎记和镜子产生强烈的共鸣,镜面上隐约浮现出老宅地窖的轮廓,其中一个角落标着“秘道入口”的字样。“镜绣图的另一半确实在老宅地窖。”她指着镜面,“你看这里,和我们之前在老宅地窖看到的石室布局一模一样,这个角落就是我们没找到的秘道入口。”
两人刚走出后院,张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急促:“冷哥,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柳姨醒了,说老宅地窖的秘道里藏着夜枭的交易账本,还有当年她丈夫留下的悬镜成员证明!另外,我们在沈氏老宅附近发现了夜枭的踪迹,他们果然在找地窖的秘道!”
冷轩挂了电话,拉着苏晴就往绣坊外走,越野车的引擎在巷口已经预热完毕。“夜枭想拿到交易账本和镜绣图,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找到秘道。”他发动汽车时,苏晴突然指着副驾上的青铜镜,镜面上的轮廓更清晰了,秘道入口旁边标着一组数字:“3、5、7、9”,正是蚕茧的孵化周期。
“是缫丝工序的数字!”苏晴立刻反应过来,“3是剥茧、5是煮茧、7是挑丝、9是晾丝,对应秘道入口的四个机关!”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老街,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柳姨的账本,“柳姨用十年布了这局,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让我们找到夜枭的罪证。我们不能让她失望。”
冷轩没说话,只是踩下了油门,越野车在青石板路上疾驰,朝着沈氏老宅的方向冲去。车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打在车窗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为十年前的冤屈哭泣,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秘道对决擂鼓。苏晴看着身边专注开车的冷轩,突然想起在绣坊后院他帮自己挡开毒针的瞬间,心里那份“靠谱战友”的认知,悄悄多了点不一样的分量。
沈氏老宅的轮廓越来越近,后花园的假山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苏晴摸了摸口袋里的引针,针尖正对着老宅的方向微微发烫——她知道,地窖里的秘道不仅藏着夜枭的秘密,还藏着悬镜初代绣娘的传承,更藏着柳姨十年隐忍的真相。而这场关于真相与正义的较量,即将在潮湿的地窖秘道里,迎来最关键的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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