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角落那个一直独自喝酒的蛮胡子大汉,似乎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猛地将手中的酒碗重重顿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碗里的残酒都溅了出来!
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那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敌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江离他们的桌前!!!
他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瞪着斗笠压得低低的江离,声如洪钟,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一股蛮横的气势,瓮声瓮气地吼道:
“喂!你们四个!鬼鬼祟祟的!说!!!你们当中……谁是江离?!!”
这一声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客栈内原本就微妙的平衡!!!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江离这一桌!!!那几桌看似漠不关心的客人,眼神中也瞬间闪过各种不同的神色——有好奇,有警惕,有……幸灾乐祸?!
江离握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缓缓地、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才慢慢放下酒杯。他没有抬头,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只是斗笠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嘲弄的弧度。
他用那种改变过的、略显沙哑的声线,淡然开口,语气平静得……仿佛对方问的是今天天气怎么样:
“哦?江离?这位好汉……听你这口气,那江离……是你的仇人?”
那蛮胡子大汉见江离如此镇定,反而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凶光更盛,咬牙切齿,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咆哮道:“仇人?!何止是仇人!!!他江离,杀我北狄儿郎,破我北狄城门!手上沾满了我北狄人的鲜血!!!他就是一个该死的屠夫!恶魔!!!他难道不该死吗?!!”
他的怒吼声在大堂内回荡,充满了煽动性。那几桌客人中,明显有几个北狄打扮的汉子,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同仇敌忾的神色。
面对这充满仇恨的质问和几乎要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江离却依旧……稳如泰山。他甚至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蛮胡子大汉的咆哮戛然而止。
江离缓缓地……抬起了头。斗笠的阴影下,露出他小半张脸——紧抿的薄唇,线条冷硬的下颌,以及……那双即便在昏暗光线下,也依旧深邃得令人心悸的眼眸!!!
他目光平静地……迎上蛮胡子大汉那充满杀意的视线,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那真是……对不住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无辜的……遗憾?
“好汉,你恐怕……认错人了。”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江,名启之。”
“你口中那个杀人破城的江离……他做的那些事……又和我这个……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小商人江启之……有什么干系呐?”
江离……江启之???
“这…………”
蛮胡子大汉彻底懵了!!!他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江启之”、语气坦然、眼神“无辜”的商人,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脑子里准备好的所有狠话和质问,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整个客栈大堂,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离(江启之)和那个呆若木鸡的蛮胡子大汉身上………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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