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药王……已经仙逝………
这个冰冷残酷的事实,如同万丈冰瀑,从九天之上轰然砸落,将江离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希望之火,彻底浇灭。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那声音细微却清晰,伴随着一种彻骨的寒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林狰……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毒发身亡吗?
还有筝儿……林晚筝……若是林狰就此逝去,他该如何面对她那双含泪的眼眸?他们之间……那本就因家国重任而波折不断的姻缘……又将何去何从?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完了……一切都完了……
支撑着他一路浴血奋战、穿越生死险阻的精神支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江离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双腿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噗通”一声,直挺挺地……瘫坐在了……冰冷而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他低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脸庞,看不清表情。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绝望和死寂,却弥漫在空气中,沉重得令人窒息。什么定安王的威严,什么沙场宿将的坚韧,在此刻,都化为了乌有。他就像一个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孩子,蜷缩在命运的角落里,无声地承受着灭顶的打击。
香案前,云苓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紫色的线香缓缓燃烧,散发出冷冽的异香。她完成了祭拜,正用宽大的衣袖,慢条斯理地、极其仔细地……擦拭着香案上并不存在的浮尘。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擦拭的不是木头,而是某种易碎的珍宝。
然而,就在她擦拭的间隙,她那清冷得如同万年寒冰的剪影水眸,几不可察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如同失去魂魄般的江离。
那一眼,极其短暂,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但就在那一眼之中,她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其细微地……掠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那波动,并非同情,也非怜悯,更像是一种……看到了某种熟悉影子的……复杂情绪?或许,她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绝望?
但这丝波动,转瞬即逝。她的目光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彻骨的平静和淡漠。
她继续擦拭着香案,直到觉得满意了,才缓缓放下衣袖。然后,她转过身,正面朝向瘫坐的江离。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江离那低垂的、写满了绝望的头顶上。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绝望中,云苓……开口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平淡,没有丝毫安慰的意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但她说出的内容,却像是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劈中了江离那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
“你所要救之人,”云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江离耳中,“我……亦能相救。”
什么?!!
江离猛地……抬起了头!!!!
由于动作过于剧烈,他甚至感到一阵眩晕。但此刻,他完全顾不上了!他那双原本死寂空洞的眼睛,此刻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炽热光芒!!!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香案前的云苓!!!!
他……他没听错吧???
云苓……她说……她能救???
她能救林狰???
可是……老药王……不是已经……死了吗???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绝处逢生的狂喜,如同冰火交织,冲击着江离的神经,让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张着嘴,用一种近乎呆滞的目光,看着云苓。
云苓似乎早就预料到江离会有如此反应。她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此刻,夕阳最后的一缕余晖,恰好透过窗隙,映照在她苍白精致的侧脸上。那双平日里总是清冷如寒泉的剪水双眸中,此刻……竟然清晰地荡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那光芒……是……桀骜!!!是……绝对的……自信!!!甚至……带着一丝……仿佛与生俱来的……睥睨!!!
与她这身朴素的粗布衣裙和年幼的外表,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你或许可以不信任我的医术,”云苓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但她的语气却异常笃定,“但你若是知晓……‘药王蛊’之事……就必定……会相信我!”
药王蛊!!!
又是这三个字!!!昨夜那瘸腿老叟赵烬歇斯底里喊出的名字!!!此刻,再次从云苓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江离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无数疑问,用沙哑的声音急切地追问道:“此话……何讲???请姑娘……明示!!!”
他看到了一线生机!!!无论如何,他必须抓住!!!
云苓见江离终于从绝望中挣扎出来,恢复了思考能力,便也不再卖关子。她转回身,正面看着江离,语气平静地开始解释,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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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蛊虫,并非凡物。乃是先师穷尽毕生心血,培育出的……万蛊之王!”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崇敬?
“此蛊……玄妙无穷。其最根本的异能,便是……能解天下百毒!亦能……抵御天下百毒!可谓……世间一切奇毒邪瘴的……天生克星!”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江离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每一个字都如同甘霖,滋润着他干涸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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