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中,惨烈的屠杀还在继续。上百药人,在江离这头人形暴龙的肆虐下,数量锐减!地面已经被粘稠的血浆和碎肉铺满,滑腻不堪。整个空间如同阿鼻地狱!
江离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魔神。他的动作越来越狂野,越来越没有章法,但威力却越来越大。有时甚至不顾自身,以伤换命,但那些抓挠和撕咬落在他身上,仿佛只是在给他挠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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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极致的杀戮快感深处,江离残存的、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正在发出微弱的、却无比尖锐的警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力量……正在吞噬我!
这杀意……正在把我变成怪物!
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变得迟钝,视野边缘开始泛起血红的光晕,耳边除了杀戮的声音,其他一切都在远去。一种想要毁灭一切、撕碎一切的冲动,如同野火般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想起云苓严肃的警告——“代价巨大!”“药效过后,轻则元气大伤,重则经脉尽断,沦为废人!”
但此刻,他感受到的代价,远不止于此!是灵魂的迷失!是人格的湮灭!
如果彻底沉沦在这杀戮欲望中,就算杀光了所有药人,活了下来,那他……还是江离吗?还是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比药人更可怕的怪物?
“不——”
在又一次徒手将一个药人从中撕成两半后,看着漫天血雨,江离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一股强烈的抗拒感,如同溺水者最后挣扎般,猛地爆发出来!
他强行止住了扑向下一个目标的动作,身体因为力量的骤然收束而剧烈颤抖起来。赤红的双眼中,疯狂与清明激烈地搏斗着!
必须……控制住!必须……找回理智!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弥漫的血雾,死死盯住了地穴上方……那两个观察孔……以及孔后……那两张令他恨之入骨的脸!
宋知闲!铁木彦雄!
对!仇恨!还有仇恨!不能忘记的仇恨!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仇恨!
还有……林狰!筝儿!云苓!那些需要他守护的人!那些未完成的使命!
这些念头,如同冰冷的针,狠狠刺入他沸腾的脑海,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和……清醒!
趁着这瞬间的清明,江离猛地一咬舌尖!剧痛传来,一股腥甜在口中弥漫,让他混乱的意识为之一振!
不能……被这力量控制!要……驾驭它!用它……去完成该做的事!
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嘶吼,强行压制着体内依旧奔腾不休的狂暴杀意,将赤红的目光,死死锁定了上方出口的方向。
那里……有他的敌人!真正的敌人!
杀戮,还未结束!但目标,必须明确!
地穴中,还剩下二三十个药人,它们似乎也被江离这突如其来的停顿和身上散发出的更加危险的气息所震慑,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只是围着他,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江离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浴血,喘息粗重如同风箱。他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疯子,一边是彻底堕入杀戮深渊的万劫不复,一边是凭借顽强意志夺回身体控制的渺茫希望。
天平,在疯狂地摇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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