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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她这几日似乎心情很好，整日笑眯眯地让他心里也是舒服。

&ldo;嗯，就好了。&rdo;苏寒玉将那狼嚎逼丢进笔洗，又移了镇纸，将那幅字提了起来，青芷偏头来看，道：&ldo;先生的字比以前更好看了！&rdo;

苏寒玉笑着展开整张纸，又将它放回桌上重新压好，道：&ldo;好了，去吃饭吧！&rdo;

&ldo;嗯！&rdo;青芷的眼睛眯成月牙儿一般，不知是有意还是习惯，一手竟挽上他的臂弯，&ldo;走吧！&rdo;

苏寒玉一愣，但没有拒绝，含笑由着她拉着自己去了饭厅。

木香趴在桌子上敲着小碗，饿得哼哼：&ldo;姐姐，我饿了……&rdo;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师父那青色的袍子，连忙闭了嘴，正襟危坐。

&ldo;怎么不让木香先吃呢？她今天早上可没吃几口，该是饿坏了！&rdo;青芷见小孩子一脸的没精打采，连忙给她盛了饭，又夹了菜，温和道，&ldo;快吃吧！小丫头，看你下次还贪玩不吃饭！&rdo;

木香看着面前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米饭，想吃又不敢动。只拿乌溜溜的眼睛偷看苏寒玉的脸色。青芷不解，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苏寒玉正慢条斯理地落座，拿布巾擦了手，这才让沉香盛了饭，拿起了筷子，只听他一句：&ldo;吃饭吧！&rdo;木香这才如蒙大赦，端了碗，虽然饿，却不敢大口吃，只用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拨了米饭，细嚼慢咽，再看另外两人，也是同样。

&ldo;怎么吃饭都这么小心翼翼了？&rdo;饭后，苏寒玉领着小徒儿自去散步，青芷和沉香收拾着碗筷，&ldo;先生现在都这么大的规矩么？你看今天把木香给吓的！&rdo;

沉香无奈地笑道：&ldo;慢说师父，老爷是朝中宰相，又是大儒，这些个规矩自是不能不管的，也废不得。&rdo;

&ldo;规矩是废不得，就是苦了小孩子。小小年纪便养了这规矩，以后倒是名门淑女的样子了，可是那些可爱的性子怕是要磨光了。&rdo;青芷收了碗筷，撇撇嘴，&ldo;果然还是小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rdo;

沉香见她一脸的不以为然，打趣道：&ldo;你还别说，这规矩旁人说长道短的不打紧，你可不行！指不定哪天，你就进了苏家，到时候，规矩学不好，可是要被相爷公公骂的！&rdo;

青芷听到组后，才知她故意寻自己开心，剜了她一眼：&ldo;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坏嘴！&rdo;

一切收拾停当，青芷打发了沉香去休息，自己去后院寻那师徒二人去了。

这日北风凛冽，日头虽好，却还是冷的。后院里有一处园子，种满了梅花。这本是原来主人留下的，苏老爷也是文人，极爱梅花的傲骨，年年请花匠来修枝施肥，这花总算不负众望，开得越发鲜妍热闹。

一入梅园，冷香扑鼻，青芷被这香气染得心情欢畅，连那冷风呼啸也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苏寒玉正抱着徒儿坐在一方青石上，风将他的袍角拽得飞扬不止，乌黑的发也随之舞动。他折了一支红梅，正逗弄怀中的童儿，小木箱咯咯笑得开心，不断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梅枝。

这一大一小两人仿若天伦，青芷在一旁看着，不忍打扰。

&ldo;师父师父！你给我念首梅花诗吧！&rdo;小娃儿抢不到梅花，黑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突然道。

苏寒玉有些惊讶，道：&ldo;你平日里一看到诗词就头疼，今天怎么想起来让我给你念诗了？&rdo;

&ldo;师父念一首嘛！&rdo;小徒儿见师父心情似乎不错，趁机撒娇道。

苏寒玉自知她的鬼点子，也不说破，只叹了口气，无奈道：&ldo;那就给你念一首，&rdo;他偏头沉思片刻，开口吟道，&ldo;驿路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do;

他缓缓念着，语调抑扬顿挫，仿佛朗诵一般入耳。北风绵密刮过，将他的字句破碎地传进青芷耳里，令听者为之一怔。

这是她念过的词。青芷心口扑通一跳，似漏了半拍。她记得这首词，当时她还住在善济堂，苏寒玉从京城过去办事。那日在书房画画，刚好被她碰到，机缘巧合之下，她念了这首咏梅词。当时众人皆以为这词是她所作，冷橘生还赞她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没想到她不过念了一遍，他便一字不差地记下了，真是……

&ldo;嘻嘻……抢到咯！&rdo;小女孩的银铃欢笑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眼看去，苏寒玉仍坐在青石上，看着调皮的徒儿摇晃着手中的花枝逃之夭夭，花儿不堪折腾，木香所过之处，一地落红。

&ldo;北风透骨，你倒好，站在风口一发愣就是半天。&rdo;青芷未及收回目光，便撞上他含笑的眼，&ldo;日头偏西了，早点回去吧。这里风大，当心冻着！&rdo;

&ldo;可是木香还……&rdo;

&ldo;她可比你机灵多了！哪里暖和往哪儿钻，你没看她刚才一直钻在我怀里不肯撒手么！&rdo;苏寒玉笑道，全然没了往常不苟言笑的冰冷，他轻轻牵过青芷的手，暖暖握住，&ldo;手都这么凉了，快回去吧！&rdo;

青芷只觉十指相扣之间，一股电流直透骨髓，心底响起了莫名的欢歌。

如此清闲了数日，朝中渐忙了起来。眼看春汛将至，京外诸镇的堤坝还未查验，旁人去不放心，苏寒玉只得亲自出门，再不得闲暇了。少爷要出门近一月，自然要备齐行李用度，连苏相也难得的抽了空，嘱咐儿子几句。

&ldo;这是圣上交托的任务，你可要尽心尽力完成。&rdo;苏谨年对儿子一向严格，此时将离别之际也并无改变，依旧耳提面命，皇命在身不可不尽力之类。

苏寒玉正认真听着，忽听得门扉打开，青芷捧着一件厚重的棉袍跳了进来：&ldo;先生，你看……&rdo;话说一半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她看到了苏老爷正一脸不悦地盯着她。

&ldo;苏老先生好！&rdo;她连忙低着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地向苏谨年问安。

&ldo;这位是？&rdo;苏谨年细细打量了青芷一番，转眼问苏寒玉。

苏寒玉淡道：&ldo;是我在连城认识的一位……朋友，前几日便住在府里了，叫莫青芷。&rdo;青芷乖乖站在一边，僵着笑脸，心里紧张得发抖。

&ldo;哦，&rdo;苏谨年语气平平，&ldo;莫姑娘在府里住得可还习惯？&rdo;

&ldo;很好！&rdo;青芷拘谨地答道，&ldo;青芷不懂规矩，叨扰府上了！&rdo;

&ldo;哪里的话！&rdo;苏谨年客气道，又问，&ldo;敢问姑娘是哪里人氏？在京城可有亲友？&rdo;

青芷不知如何开口，苏寒玉已插道：&ldo;青芷是连城人氏，近年失怙，本想进京投奔亲戚，可亲戚早已搬迁，杳无音讯。我便留了她在府中住下了。&rdo;这话的意思，已是要将人留下长住了。青芷听了，心中甚是感念他的解围。

苏谨年并未回应，只对她道：&ldo;莫姑娘，我和子澈还有些话要谈，可否请你先回避？&rdo;

青芷连忙点了头，微屈了膝，道了声&ldo;告退&rdo;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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