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京城,皇宫深处。
“砰——!”
一只前朝流传下来的官窑青瓷,被狠狠掼在地上,炸成一地昂贵的碎片。
皇帝孙蓟披头散发,那张往日里还算威严的脸,此刻扭曲得像是庙里没刷漆的恶鬼。
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上那滩已经干涸的血迹,那是监天司司长冯启拼死送回来的最后讯息。
“妖术!摄心妖术!”
孙蓟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充满了无能的狂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三万羽林卫,他最后的底牌,就这么没了?
连个响儿都没听见,直接被打包带走了?
这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靖王兵临城下,那反贼陈希纳头便拜呢?怎么自家王叔反倒成了快递,还附赠一句“洗干净脖子等我”的死亡预告?
大殿之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唯有两人还算镇定。
一人是当朝第一世家,清河崔氏的家主,崔世源。他捻着胡须,老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眼皮子底下那藏不住的惊悸,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另一人,则仙风道骨,身着一袭白色道袍,手持拂尘,正是当今武林正道执牛耳者——天理宗宗主,玄灵子。
玄灵子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陛下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不响,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据冯司长血书所言,那陈希魔头所用,乃是上古惑心魔功。此等邪术,看似神鬼莫测,实则最是外强中干。”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傲然。
“魔功最惧者,唯浩然正气也!只要我等心志坚定,以煌煌天威、京城龙脉大阵镇之,其妖术不攻自破!”
崔世源闻言,浑浊的老眼亮了一下,立刻跟上:“宗主所言极是!陈希逆贼,不过一介武夫,侥幸得了些邪门歪道,便不知天高地厚。他这是在自取灭亡!”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怕?当然怕!
那可是陈希!那个把世家当韭菜一样割,还连根拔起的狠人!
但现在,是恐惧把他们所有人绑在了一起。
世家怕陈希掀桌子,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和佃户都分了。
宗门怕陈希这个不走寻常路的“武道异端”,会污染这片天地的“纯洁性”,动摇他们传承千年的武道秩序。
说白了,陈希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旧世界最大的威胁。
孙蓟喘着粗气,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宗主,崔爱卿,那……依你们之见?”
“固守!”
崔世源斩钉截铁。
“传令下去,立刻启动京城护国大阵!再颁布《天子屠魔诏》,将陈希的累累罪行公之于众,号召天下兵马,前来勤王!”
“没错!”玄灵子抚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陈希不是被称作北境屠夫吗?我们就让他坐实这个名头!把他描绘成一个滥杀无辜、修炼魔功走火入魔的疯子!”
“届时,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京城便是他陈希的葬身之地,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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