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沉闷的撞击声通过水体和监听设备传来,每一次都伴随着柱体明显的下沉和周围海水的震荡。
轮机室里,几位对炼金文物有着近乎偏执保护欲的教授,看到那传说级的炼金武器“七宗罪”被如此粗暴地用作夯击重锤,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捂着心口,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昂热校长和副校长却只是相视一笑,副校长的雪茄都快笑掉了:‘看见没?这才是物尽其用!老唐亲手造的东西,他自己最清楚怎么用才结实!’
在三位“非人”存在的通力合作下,那根高达九米、重逾万钧的青铜巨柱,开始以一种稳定而不可逆转的速度,朝着广场地面之下沉去!
9米……8米……7米……
监控画面上的深度测量数据在不断跳动。
5米……4米……3米……
柱子露在外面的部分越来越短,仿佛一根被巨力钉入大地的钉子。
2米……1米……
当柱子只剩下最后一小截顶端露出时,路明非示意暂停。他深吸一口气,摆开拳架,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强弓,然后,汇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如同陨星坠落,狠狠轰击在柱子最后的顶端!
“轰——!!!”
这一次的声响格外不同,并非纯粹的撞击声,而是混合了某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共鸣!青铜柱的顶端,被这一拳彻底砸得与广场地面齐平,甚至微微凹陷下去,严丝合缝!
就在这一刹那,异变陡生!
以青铜柱与广场地面完全嵌合的那一点为中心,整个广场地面上那些繁复神秘的纹路,骤然亮起了柔和的、如同月华般的微光!这光芒并非均匀散发,而是沿着每一道沟壑、每一条缝隙、每一处雕刻的纹路精准地流淌、蔓延、点亮!速度极快,眨眼间,整个八个足球场大小的广场地面,构成了一幅巨大无比、散发着神秘光辉的立体光之图案!
更令人震撼的还在后面。
随着光纹的完全点亮,广场地面的“实体感”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那些坚硬无比的“地砖”并没有消失,但它们的存在形式似乎被某种力量改写了。在众人眼中,它们既清晰地悬浮在那里,保持着原本的形状和纹路,却又同时变得透明、虚幻,仿佛一层覆盖在更深邃空间之上的、半真半幻的薄膜。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
而最违反常理的是——海水!两百多米深的、蕴含着巨大压力的海水,竟然没有顺着那变得虚幻透明的“地面”倒灌进去!海水与那片发光的、虚实交织的区域之间,仿佛存在着一层绝对的无形屏障,泾渭分明。
“尼伯龙根之门……开了。”小白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没有丝毫犹豫,路明非、小白、老唐三人互相对视点头,然后几乎同时调整姿态,头下脚上,朝着那片发光、虚实不定、却又阻挡着海水的奇异“地面”,纵身一跃!
“他们跳进去了!”甲板上,有学生忍不住惊呼。
通过三人头盔摄像头传回的画面剧烈晃动、翻转,然后迅速稳定下来。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个与深海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并非众人预想中的、被海水灌满的黑暗空间或岩石洞穴。摄像头照亮的前方,是一个极其恢弘、空旷的……内部空间。巨大的石柱支撑着高远的穹顶,墙壁上雕刻着比外面广场更加繁复、宏伟的壁画与浮雕,描绘着星辰运行、巨龙翱翔、祭祀仪式等场景。地面铺着巨大的、切割整齐的石板,一路延伸向黑暗深处。
整个空间的风格,像是一座被掏空山腹、深藏于地下的宏伟宫殿或神庙。它寂静、空旷、仿佛时间在此停滞。
曼施坦因教授扶了扶眼镜,紧盯着屏幕,喃喃道:“这宫殿……居然是隐藏在一座山体内部?难道说,这整座山都被掏空,建成了这座宫殿?就像……就像古埃及人建造金字塔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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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是,教授。”小白的声音适时响起,进行着科普式的解释,“请注意,这里并非单纯的‘隐藏在山体里的宫殿’。我们现在身处的是‘尼伯龙根’,一个依附于现实坐标、却又独立于常规物理空间的‘领域’。它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如果没有通过正确的‘门’和‘钥匙’打开它,那么从外部探测,这里可能就只是一座实心的海底山丘,或者一片普通的海床。它的‘内部空间’是折叠、隐藏起来的。”
路明非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幽暗的环境,一边接口,语气带着点不着调的畅想,却点明了尼伯龙根的一个关键特性:“说得更直白点,如果我们有办法,能把这足有八个足球场大的‘入口广场’——或者说这扇‘门’——整个打包带回学院,那咱们可就发财了。这可是个完美的、绝对安全的‘虚无金库’。你不需要知道宝库具体建在哪里,只需要知道‘门’在哪,把‘门’守好,你的财宝就永远丢不了。宝库就在‘门’后,但‘门’后的空间方位,可能和现实坐标毫无关系。”
经过小白和路明非这么一通俗易懂的解释,无论是轮机室里的教授,还是各船通过广播收听的学生,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尼伯龙根并非一个固定位置的地下室,而是一个“空间保险箱”。钥匙和门是关键,里面的“房间”可以存在于概念的夹缝中。
这理解让许多人心头火热,也更加警惕。如此神奇的空间,里面封存的东西,价值恐怕远超黄金宝石。而之前铭文警告的“活物”……又会在哪里?
三人小组呈战术队形,没有贸然深入。他们动作利落地卸下了身上沉重的潜水装备——气瓶、压铅带、脚蹼
卸下装备后,三人几乎同时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隔着面罩,但呼吸器的声音停止了。
几秒钟后,路明非的声音率先通过对讲机传出,平静得就像在报告天气:“空气检测完毕。安全,无毒,含氧量正常,可以呼吸。”
紧接着,三人纷纷摘下了那个一体式的透明头盔。略显沉闷的“嗤”声是密封解除的声音。
深海的压力、海水的咸腥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尼伯龙根内部那种干燥、冰冷、带着万年尘埃与岩石气息的空气。三张年轻却毫无紧张感的脸暴露在宫殿昏暗的光线下。
然后,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视下,小白居然慢条斯理地将手伸进自己湿漉漉的潜水裤口袋,摸索了几下,掏出了一个用透明防水袋严密包裹的小包。他撕开防水袋,里面赫然是一包香烟,还有一个打火机。他熟练地抖出三支烟,无声地递给路明非和老唐。
路明非接过,叼在嘴里。老唐也咧嘴一笑,接了过去。
“嚓!”火石摩擦,一簇橘黄色的火苗跃起,在这幽暗、寂静、充满未知的古老殿堂中,显得格外突兀,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亡命徒或探险家的浪漫与不羁。
三支香烟被依次点燃,三点暗红的火星在昏暗中明灭。
三人没有交谈,就这么背靠背,形成一个松散的三角,缓缓吞吐着烟雾,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宫殿深处无边的黑暗,以及那些高耸的、雕刻着神魔战争般壁画的巨柱和穹顶。烟雾袅袅上升,融入上方无法看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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