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七拐八绕,来到府邸深处一处极为僻静的偏房外。
“大夫人。”
他站在门外,恭敬地低声唤道。
房内,隐约传来规律而平和的木鱼声。
片刻后,木鱼声停,一道沉稳的女声传来:
“进。”
老仆推门而入。只见一名身着素色衣裙、气质端庄的妇人。
正跪坐在蒲团上,手中捻动着一串油光乌亮的佛珠。
面前香案上,一座小小的鎏金佛像宝相庄严。
“何事?”
妇人并未回头,声音平静无波。
老仆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跪伏在地,以头触地:
“大夫人,老奴……老奴年事已高,近来深感力不从心。
恐难再胜任府中差事,特来向大夫人请辞,恳请允准老奴归乡,了此残生。”
妇人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缓缓转过身。
她的面容绝美,但却带着一股历经风霜后的沉静与威仪。
她目光如古井深潭,静静地看了伏在地上的老仆许久,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你……去吧。”
“谢大夫人恩典!”
老仆再次重重叩首,随即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出了王家那气派却莫名让人觉得压抑的朱漆大门。
老仆站在街角,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这座他侍奉了大半生的宅邸。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贴身内袋里,摸索出一颗约莫龙眼大小、触手温润的黑色珠子。
这珠子看似寻常,唯独表面精心雕刻着一个笔力遒劲的“无”字。
此物,乃是王家上次截杀无涯子时,从无涯子遗落的储物袋内所得。
见其材质特殊,似乎没有里面的其他法器厉害,便随手赏给了他。
自那以后,家主就一直说无道宗还有很多秘宝。
此刻,这颗一直安安静静的珠子,竟在微微发烫。
并且通体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却清晰可见的——猩红光芒!
老仆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猛地转身。
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流云城外方向,发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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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拼尽全力冲出不到百米距离时——
“咚——!!!”
一声沉闷如雷、仿佛直接砸在灵魂之上的巨响,自身后的王家府邸方向轰然传来!
大地为之猛地一颤!
老仆骇然回头,只见王家府邸上空。
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了一座高达十丈、通体漆黑。
散发着无尽苍茫与镇压气息的巨型石碑!
石碑正面,一个血红色的、张牙舞爪的“无”字,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妖异光芒!
一道身影,如同魔神降世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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