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严法师脸色稍缓,但眼神依旧锐利:“哼,即便古经有云,亦需善解其意,不可断章取义!你且说说,依你之见,如何才是‘持戒心无戒,降魔魔自空’?”
压力给到了徐寒。若他回答不好,便是曲解佛经,动摇根本的大罪。
徐寒微微低头,似在思索,片刻后抬头,眼神清澈:“弟子愚见,所谓‘持戒心无戒’,非是不守戒律,而是守戒之时,心无‘我在守戒’之念,戒律自然融入行住坐卧,如影随形却不挂于心。所谓‘降魔魔自空’,亦非无视魔障,而是直面心魔外扰时,洞悉其虚妄本质,不与其纠缠,魔相自消。譬如镜中影,知是影而不逐,影虽在,镜自明。”
他顿了顿,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故而,持戒是舟筏,降魔是过程,目的皆为渡至‘心无挂碍’之彼岸。若执着舟筏坚实、畏惧风浪险恶,反忘了彼岸何在,便是住相生心,与‘空’见背离了。弟子浅见,以为真正的修行,当是‘于相离相,于空离空’,不落两边。”
这番话,层次清晰,既肯定了戒律与降魔的必要性(符合主流价值观),又指出了可能存在的执着误区(暗合高阶智慧),最后归结于中道,言辞平和却暗藏机锋。尤其是“于相离相,于空离空”八字,颇有古德风范。
台下不少陷入思索,就连前排一些内山弟子也微微点头。这番见解,确实比单纯的文字辩论更有深度。
慧觉法师抚掌轻叹:“善哉!虽是野狐禅,却也有几分见地。于相离相,于空离空……此言大妙!”他显然对徐寒的“悟性”颇为欣赏。
慧明法师也微笑颔首:“悟尘虽来自偏远,然能于残经中得此见解,可见心性颖悟。此问此答,当记一功。”
唯有慧严法师,脸色依旧不好看。徐寒的答案无懈可击,甚至得到了慧觉和慧明的肯定,他若再强行驳斥,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隘、不懂佛法。但他心中那股被当众“为难”的不快,以及戒律堂对徐寒本就存在的怀疑,让他如鲠在喉。
“巧言令色!”慧严法师冷冷道,“佛法精深,岂是你三言两语所能尽述?你之所言,看似圆融,实则模糊两可,极易引人误入歧途!我问你,你口口声声‘心无挂碍’、‘不落两边’,那我问你,面对邪魔外道,屠戮生灵,你是否也能‘心无挂碍’?是否也要‘不落两边’,不去降魔卫道?!”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这已不是单纯的佛法辩论,而是上升到了立场与忠诚的质问,带着明显的针对意味。所有人都看向徐寒,看他如何应对这诛心之问。
徐寒心中冷笑,知道慧严这是借题发挥,要给他扣帽子了。他面上却露出惶恐与不解:“法师何出此言?弟子方才已说,降魔是过程,是佛子本分。面对邪魔屠戮,自当挺身而出,以金刚手段,行菩萨心肠。这与‘心无挂碍’并不矛盾。除魔之时,心念纯粹,只为止杀护生,而非嗔恨好斗,事过则心不留痕,此即为‘于相离相’。若除魔之后,仍念念不忘魔之可恶,心存戾气,甚至以除魔为功绩而生傲慢,那便是住相生心,反成心魔了。”
他抬头,目光平静地迎向慧严法师锐利的眼神,声音依旧平和,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依弟子浅见,真正的‘魔’,往往不在外,而在内。外魔易辨,心魔难察。若修行之人,口中喊着降魔卫道,心中却充满嗔恨、猜疑、执着,见他人稍有不同见解便视为异端邪说,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此等心态,与魔何异?岂非正是‘住相生心’,被自己的‘降魔相’所困,成了心魔的奴隶?”
这番话,字字句句未曾指名道姓,但结合慧严法师咄咄逼人的姿态,以及戒律堂一贯的作风,其中的隐喻,在场稍有心思之人都能听出几分。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这野和尚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暗讽戒律堂?
慧严法师勃然变色,一股罗汉级的威压隐隐散发:“放肆!你竟敢含沙射影,污蔑戒律堂?!”
徐寒“吓得”后退半步,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无辜”与“委屈”:“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就佛法论佛法,绝无他指!法师明鉴,弟子所言‘心魔难察’,乃是提醒自身修行,绝无冒犯之意!若……若法师觉得弟子所言有误,弟子收回便是!”他姿态放得极低,将“被权势压迫的耿直苦行僧”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台下已是一片窃窃私语。明眼人都看得出,慧严法师是借势压人,而这悟尘和尚虽言辞犀利,但始终围绕佛法,最后更是“服软”,反倒显得慧严气量狭小,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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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明法师皱了皱眉,开口道:“慧严师弟,悟尘所言,确是佛法讨论范畴,虽言辞直率,却非恶意。我辈修行,当有容人之量。”他身为讲经堂首座,更重法理辩论的纯粹性,对戒律堂动辄上纲上线的作风本就不甚赞同。
慧觉法师也打圆场:“是啊,辩经辩经,辩的就是道理。悟尘师侄能有此思辨,实属难得。慧严师兄不必动怒。”
两位同僚开口,慧严法师也不好再发作,只得强行压下怒火,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但盯着徐寒的眼神,已冰冷刺骨。
徐寒心中明了,今日之后,戒律堂对自己的“关注”恐怕要升级了。不过,这也未尝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他要的就是这种“被戒律堂重点怀疑但又抓不到实质把柄”的状态,这能很好地掩护他真正的目的,也能让其他派系的人更容易注意到他这个“刺头”。
辩经会继续,但经过这一番风波,后面的辩论显得索然无味。最终,徐寒因其“见解独到,引经据典”,被三位裁判评定为“乙上”,获得了五百功德的奖励,这对外院弟子而言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对行脚僧更是天文数字。
散场时,不少行脚僧向徐寒投来羡慕或复杂的目光,但大多不敢上前搭话,怕被戒律堂迁怒。徐寒默默收起功德牌,准备离开。
“悟尘师侄,请留步。”一个温和的声音叫住了他。正是那位慧觉法师。
徐寒转身行礼:“慧觉法师。”
慧觉法师走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带着好奇与欣赏:“你今日所引《楞伽心印》,那残简可还带在身边?老衲对古籍颇感兴趣,可否借阅一二?”他掌管典籍,对失传经文自然热衷。
徐寒面露“难色”:“回法师,那玉简年代久远,弟子参悟多年,已于一次意外中损毁……不过其中一些关键偈颂,弟子尚能默诵。”
“哦?如此甚好!”慧觉法师眼睛一亮,“可否随老衲去藏经阁一叙?将你所记偈颂录下,也是一桩功德。老衲可额外许你一些查阅外院典籍的权限。”
这正中徐寒下怀!藏经阁即便只是外院部分,也必然有大量关于小须弥山历史、制度、人物乃至周边星域的资料,正是他目前急需了解的!
“多谢法师厚爱!弟子荣幸之至!”徐寒连忙应下。
就在徐寒准备随慧觉法师离开时,两个身影拦在了前面。正是慧严法师,以及他身旁一位面色冷峻、眼神阴鸷、身着戒律堂高级执事僧袍的老者。这老者气息隐晦,但给徐寒的压力,竟比慧严还要强上几分,赫然是罗汉中期修为!
“慧觉师兄,且慢。”慧严法师冷声道,随即看向徐寒,语气森然:“悟尘,这位是我戒律堂巡查长老,了空师叔。有些关于你身份来历的问题,需要你再仔细回答一遍。请随我们去戒律堂问话。”
直接动用长老级人物,还要带去戒律堂!这已不是普通的调查询问,而是近乎拘传了!
周围尚未散尽的僧众顿时屏息,气氛骤然凝固。
慧觉法师眉头大皱:“慧严师弟,了空长老,悟尘方才在辩经会上表现优异,得了奖励,何以转眼就要带去戒律堂?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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