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景不长,天宝十四载,安禄山起兵造反,叛军势如破竹,很快就占领了洛阳,直逼长安。天宝十五载六月,安禄山攻破潼关,长安危在旦夕。玄宗带着杨贵妃和一些亲信大臣,偷偷逃出长安,往蜀地而去。
长安城里乱成了一团,叛军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契虚看着眼前的惨状,心里又痛又急,却无能为力。住持对他说:“如今长安已是是非之地,你还是赶紧逃吧,找个清静的地方,继续修行。”契虚点头,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跟着逃难的人群,一路向西,逃进了太白山。
太白山海拔高,终年积雪,人迹罕至,倒是个躲避战乱的好地方。契虚在山里找了个山洞,暂时住了下来。山里没有粮食,他就采柏叶充饥——柏叶味苦,却能果腹,还能清热降火。刚开始吃的时候,他常常恶心呕吐,可慢慢也就习惯了。从此,他便以柏叶为食,不再吃五谷杂粮,每日除了打坐修行,就是在山里散步,看日出日落,听鸟叫虫鸣,日子虽清苦,却也安宁。
就这样过了三年,有一天清晨,契虚正在山洞前打坐,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道士站在那里——道士穿着青色道袍,须鬓全白,脸上满是皱纹,可眼神却格外清亮,像山涧的清泉。契虚赶紧起身,拱手行礼:“道长有礼。”
道士笑了笑,走到契虚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师父法号如何?在此修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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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虚合十躬身:“贫僧法号契虚,自长安沦陷后,便在此山避乱修行,算来已有三载。”
道士闻言,目光落在他脚边竹篮里的柏叶上,又看了看他虽清瘦却挺拔的身形,点头道:“三年绝粒,仅以柏叶为食,还能保持气息沉稳,可见心志之坚。只是你虽避了尘世之乱,却未悟修行之要,总困在这山洞里,终究难有大成。”
契虚心中一动,忙问:“道长此言何意?贫僧每日诵经打坐,只求内心安宁,难道还不够吗?”
“安宁分两种。”道士在青石上坐下,指了指山间飘散的云雾,“一种是躲出来的安宁,像这云雾,看似遮住了山石,风一吹便散了;另一种是修出来的安宁,像这山根,任风吹雨打,始终立在原地。你如今的修行,不过是躲云雾罢了。”
契虚听得愣住,他从未想过“安宁”还有这样的区别。这些年在太白山,他确实常想起长安的惨状,想起父亲是否平安,夜里总难睡得安稳,只能靠加倍诵经来平复心绪。他望着道士,诚恳道:“道长既然点醒贫僧,想必有指引之法,还望不吝赐教。”
道士从袖中摸出一块晒干的茯苓,递给契虚:“你且先随我来。”
契虚跟着道士往山深处走,越走草木越繁盛,空气中渐渐飘来一股清甜的香气。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谷地,谷中长满了灵草,溪水潺潺,几只鹿正低头饮水,见了人也不惊慌。道士指着谷地说:“这里是太白山的灵气汇聚之处,你若在此修行,比在山洞里强十倍。但要想真正窥得修行门径,还得去一个地方。”
“何处?”契虚追问。
“稚川。”道士说出这两个字时,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那是仙人聚居之地,寻常人寻不到,唯有有缘人才能得见。你若想去,需依我所言行事:明日清晨下山,往商山方向走,在商山脚下的‘迎客栈’住下,备好三份麦饼、两壶山泉,放在客栈门口的石桌上。三日后,会有挑着竹橐的‘捀子’经过,他们是往来仙凡两界的引路人,你将食物递给他们,若他们问你去向,只说‘愿往稚川求道’,他们自会带你前往。”
契虚听得心头剧跳,仙人聚居之地?这简直是他从未敢奢望的机缘。他刚要道谢,道士却摆了摆手:“此去路途虽不远,却有三关要过:一要放下执念,莫念过往之事;二要守住本心,莫贪沿途之景;三要辨明真假,莫信虚妄之言。若过不了这三关,即便到了稚川门口,也进不去。”
说完,道士转身便走,身影很快融入林间草木,仿佛从未出现过。契虚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茯苓,只觉得掌心发烫——他知道,这是他修行路上最重要的一次选择。
次日天未亮,契虚便收拾好行李,将道士的话默念三遍,才转身离开住了三年的山洞。下山的路比他来时难走,恰逢春雨过后,泥土湿滑,他摔了好几跤,膝盖擦破了皮,却丝毫不敢懈怠。走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日清晨到了商山脚下,找到了那家“迎客栈”。
客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见契虚穿着僧衣,浑身是泥,便问:“师父是从太白山来的?”契虚点头,老板叹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太白山也不是安稳地了,前几日还有叛军进山搜人呢。”契虚心中一紧,更庆幸自己听从了道士的指引。
他按照道士的吩咐,买了麦饼和山泉,放在客栈门口的石桌上。接下来的三天,他每日守在石桌旁,看着往来的行人——有逃难的百姓,有贩卖货物的商人,却始终没见到挑竹橐的捀子。到了第三天傍晚,契虚有些心急,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吱呀吱呀”的扁担声,两个穿着粗布短衣的汉子挑着竹橐走来,竹橐里装着草药和野果。契虚眼前一亮,赶紧迎上去,将麦饼和山泉递过去:“二位辛苦了,这点吃食,还请收下。”
汉子们愣了愣,对视一眼,接过麦饼,大口吃了起来。其中一个高个子汉子边吃边问:“师父是外乡人吧?看你这模样,不像是来做生意的,倒像是在等什么人。”
契虚按道士的话回答:“贫僧契虚,愿往稚川求道,不知二位能否指引一二?”
高个子汉子停下筷子,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原来你就是乔道长说的有缘人。跟我们来吧,再晚些,稚川的山门就要关了。”
契虚又惊又喜,连忙跟上。两个汉子挑着竹橐在前头走,脚步轻快得不像走山路,契虚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前方却突然亮起一片柔和的光,不是火光,也不是月光,倒像是从空气里透出来的,将前路照得清清楚楚。
高个子汉子回头说:“前面就是第一关,你且闭着眼,跟着我的脚步走,莫要睁眼偷看。”
契虚依言闭眼,只觉得脚下的路渐渐变得平坦,空气中的香气也越来越浓,像是有无数种花香混合在一起。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汉子说:“可以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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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虚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眼前是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河面上飘着层层叠叠的莲花,每一朵莲花都有车轮大小,花瓣上还沾着露珠,在光线下闪着微光。河对岸是一片宫殿,宫殿的屋顶是琉璃做的,映着霞光,门口站着两个身穿白衣的侍从,神态庄严。
“这是稚川的外围,过了这河,才算真正进了稚川。”另一个矮个子汉子指着河面说,“你且踩着莲花过去,记住,莫要碰花瓣上的露珠,也莫要回头看。”
契虚深吸一口气,踏上第一朵莲花。莲花很稳,像踩在平地上一样。他一步步往前走,不敢抬头,也不敢回头,只听见耳边传来轻柔的歌声,像是无数仙人在吟唱。走到河中央时,他忽然想起父亲——不知父亲如今是否还活着?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脚下的莲花突然晃了一下,他赶紧收住思绪,默念“放下执念”,莲花才又稳了下来。
终于过了河,两个汉子却停在岸边,对他说:“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前面会有人带你去见真君。记住,真君问你的话,要如实回答,莫要隐瞒。”说完,两人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契虚刚要往前走,一个白衣侍从走了过来,躬身道:“师父随我来。”
跟着侍从走进宫殿,里面比外面更显庄严,殿柱上刻着祥云图案,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巨大的灯,灯芯是一团跳动的光,却没有烟火气。殿中央的宝座上坐着一位真君,身穿紫色长袍,面容慈祥,眼神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真君见了契虚,开口问道:“契虚,你既来求道,可知‘三彭之仇’为何物?”
契虚愣住了,他从未听过“三彭之仇”这四个字,只好老实回答:“贫僧不知,还请真君赐教。”
真君没有责怪他,只是让侍从带他去偏殿休息:“你先在此住下,明日自有答案。”
夜里,契虚躺在偏殿的竹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三彭之仇”。就在他快要睡着时,听见殿外有脚步声,起身一看,竟是白天在客栈门口见过的捀子——高个子汉子正站在殿外,身旁还靠着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人,中年人正低头擦拭着一把木剑。
“师父还没睡?”高个子汉子笑着走进来,“我来给你送些水,这位是乙支润先生,也是从人间来的,在稚川住了快十年了。”
乙支润抬头看了契虚一眼,点头致意:“听说你被真君问了‘三彭之仇’?”
契虚点头:“正是,贫僧从未听过这个说法,不知先生能否解释一二?”
乙支润放下木剑,坐在竹凳上,缓缓道:“‘三彭’就是三尸神,住在人的身体里,分为上尸、中尸、下尸。上尸住在脑子里,专门让人产生贪念,想要求名求利;中尸住在心里,专门让人产生嗔念,容易发怒怨恨;下尸住在肚子里,专门让人产生痴念,沉迷于享乐。这三尸神每天都在监视人的言行,每逢庚申日,就会把人的过错记录下来,上报给天帝。若是过错太多,就会折损阳寿,别说修行成仙,就连安稳度日都难。”
契虚听得心头一震,原来自己这些年的不安,不是因为乱世,而是因为心里的“三尸”在作祟——想念父亲是痴念,不满乱世是嗔念,渴望修行有成是贪念。他终于明白,道士说的“修出来的安宁”,不是躲开外界的纷扰,而是战胜内心的杂念。
“那该如何断绝三尸之仇?”契虚急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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