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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道术一(第1页)

1、赵高

秦王子婴总爱在望夷宫的西暖阁歇晌。这日午后他睡得沉,恍惚见宫门外忽有金光晃眼,起身去看时,竟立着个身长十丈的巨人——乌发垂到腰际,玄色广袖缀着星子似的银纹,脚踩莹白的玉鞋,身后是辆朱红马车,三匹枣红马喷着白气,蹄子踏在青砖上没半点声响。

“臣乃天使,自沙丘而来。”巨人声音像撞在铜钟上,震得子婴耳尖发麻,“天下乱局将起,欲除暴安良者,明日便会举事。”子婴刚要追问“暴者是谁”,眼前的人影忽然散了,只留满殿檀香似的余味。他坐起身,汗湿了里衣——沙丘这地方,是先皇嬴政崩逝的所在,天使特意提它,定有深意。

宫人端来凉茶时,子婴瞥见廊下赵高的影子。那宦官正背着手跟侍卫说话,锦袍上的金线在日头下晃得人眼晕。自胡亥死后,赵高捧着玉玺来请他登基,话里话外总透着掌控的意味,连宫门上的铜环,都要经他的人查验才许扣响。方才梦里的“暴者”,难不成就是他?

当晚子婴传了密令,让禁军统领在次日早朝时设伏。第二日赵高果然来了,依旧是那副谦卑模样,刚要屈膝行礼,两侧甲士便涌了上来。他挣扎时袖袋里掉出个青布包,被侍卫一脚踩住,里头滚出颗雀卵大的青丸,釉色亮得像浸过露水。

“将他押去咸阳狱!”子婴盯着那青丸,忽然想起方士曾说过的“韩众丹法”——据说练这种丹的人,冬日卧冰不冷,夏日烤炉不热,寻常刑罚根本伤不了。他索性让人把赵高扔进枯井,想看看这“半仙”能不能靠丹药活下来。

狱卒每日趴在井口往下看,见赵高蜷在井底,渴了就舔壁上的潮气,饿了竟抠着井泥往嘴里送,七天过去居然还睁着眼。子婴听了皱眉,又让人把赵高捞出来,架到烧得通红的大镬前。木柴添了一捆又一捆,镬里的水冒着白汽,却始终烧不开,赵高被铁链绑在镬边,脸上连点汗都没有。

“你这妖术,终有尽时!”子婴让人换了铁镬,又加了三把硝石。这次水终于开了,咕嘟咕嘟翻着泡,赵高的惨叫声刺得人耳膜疼。等火灭了,狱卒掀开镬盖,见那颗青丸早化在水里,赵高的身子也没了声息。

“他莫非真是神仙?”子婴问狱吏。老狱吏磕了个头,颤巍巍地说:“初囚他时,小的见他总摸怀里的青丸,还听他跟心腹念叨,说这是祖上从韩众那儿求来的丹,能避水火。可小的也听说,韩众炼丹时特意留了破绽——这丹能保人不死,却保不住人心。”

子婴没说话,让人把赵高的尸首扔到九逵路口——那是咸阳最热闹的地方,往来的车马行人都得从那儿过。没想到尸首刚放下,就有百姓围过来,有的扔烂菜叶,有的抹眼泪。子婴躲在茶肆里看,见个老妇人蹲在尸首旁哭,嘴里念叨着“我儿当年就是不肯跟赵高同流合污,被他杖毙在街头”;又有个少年往尸首上撒纸钱,说“我爹是筑长城的民夫,赵高克扣粮草,我爹活活饿死在工地上”。

正看着,忽然起了阵旋风,众人都抬头看,见一只青雀从赵高尸首的衣襟里飞出来,翅膀沾着点火星似的红,直往云端飞。有人惊呼“是丹药化的神鸟”,也有人说“这是赵高的罪孽没还清,连魂魄都得化作雀鸟受罚”。

子婴回到宫,坐在望夷宫的台阶上,看着天边的青雀消失在云里。他忽然明白,赵高的丹药能避水火,却避不开百姓的怨怼;他能掌控朝堂,却掌控不了人心。后来刘邦率军进咸阳,子婴捧着玉玺出城投降时,特意让人把九逵路的土扫了些带在身上——他想记住,再厉害的妖术、再大的权势,都抵不过“民心”二字。

这世间从没有真正的“不死之术”,能让人长存的,从来不是丹药或权势,而是对百姓的敬畏、对是非的坚守。就像那只飞走的青雀,纵有一时的神通,最终也会消散在天地间;而那些为百姓做事的人,哪怕身死,也会被记在心里,比任何丹药都长久。

2、董仲君

汉武帝刘彻近来总在甘泉宫的夜里惊醒。帐外的宫灯明明灭灭,他伸手去摸身旁的锦被,只触到一片冰凉——自李夫人病逝后,这龙床的半边,就再没暖过。

这日早朝刚散,刘彻便把董仲君召到宣室殿。老臣刚进门,就见帝王攥着枚金步摇,指节泛白:“仲君,朕日日思慕李夫人,可有法子让朕再见她一面?”董仲君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缓缓道:“陛下若只是想远远见一面,臣或有办法;但要同她共坐帐中说话,却是不能的。”

“能见一面便够了!”刘彻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上的玉圭,“无论需费多少人力物力,你只管去办。”董仲君躬身应下,随即道出原委:“黑河之北有座对野城,城中出产一种潜英石。此石色如青云,轻似鸿毛,天寒时自带暖意,酷暑时又透着清凉。若将它刻成真人模样,其神态言语与活人无异,若用这石像作法,或能引李夫人的魂魄前来。更奇的是,这石像能传译人语,有声却无气息,是世间少有的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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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听得眼睛发亮,忙问:“这潜英石如何能得?”董仲君道:“需造百艘楼船,选千名身强力壮、能浮水攀木之人,且这些人须通晓道术,再备上足量的不死之药,方能渡海北上。此去路途遥远,怕是要耗时许久。”刘彻哪顾得上这些,当即传旨:工部赶造楼船,太仆寺挑选健儿,方士馆预备丹药,半月之内务必启程。

楼船启航那日,刘彻亲自送到渭水岸边。董仲君立在船头,望着浩浩荡荡的船队,忽然回身对刘彻道:“陛下且宽心,臣定不辱使命。”说罢,船队便载着千余人,消失在茫茫水雾中。这一去,便是十年。

十年间,刘彻时常站在宫墙上眺望东方,宫里的方士换了一茬又一茬,却没人能解他的相思之苦。有宫人说,曾见东方海面有祥云升起,许是董仲君一行已得仙缘;也有大臣暗叹,怕是那千余人早已葬身鱼腹。直到第十个年头的深秋,一队残破的楼船忽然出现在渭水河口——当年出发的百艘船,只剩不到十艘;千名健儿,也只回来了四五人,董仲君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他鬓发全白,身形也佝偻了许多。

“陛下,臣幸不辱命!”董仲君捧着个锦盒跪在殿前,盒中铺着青布,放着一块巴掌大的潜英石,石面泛着淡淡的青光,触手竟真的带着暖意。刘彻忙命工匠入宫,照着李夫人的画像,以潜英石为材雕琢人像。工匠们不敢怠慢,日夜赶工,刻刀在石面上游走时,竟似有细弱的琴音传出,惹得宫人们都说是李夫人的魂魄在应和。

不过半月,石像便刻成了。那石像身着曲裾深衣,发间插着金步摇,眉眼间的温婉神态,竟与李夫人在世时一模一样。刘彻让人将石像置于轻纱帐中,帐外点上李夫人最爱的沉水香。待香雾弥漫开来,董仲君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帐中的石像竟缓缓抬起头,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柳叶:“陛下,别来无恙?”

刘彻隔着轻纱望着那熟悉的身影,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想伸手去触碰,却被董仲君拦住:“陛下不可!此乃魂魄附于石像,若强行触碰,恐惊散魂魄,再难相见。”刘彻只好强忍思念,隔着帐子与石像说话,说这些年宫里的变化,说他对她的牵挂,石像也一一应答,语气神态与李夫人毫无二致。

待夜色渐深,董仲君道:“魂魄离体不能久留,若再耽搁,恐伤陛下龙体。”刘彻虽不舍,却也只能点头。董仲君收了法术,帐中的石像便恢复了原样,只是石面上似乎多了一层淡淡的泪痕。

后来有人问董仲君,那潜英石真有如此神异?董仲君只是笑着摇头:“潜英石虽奇,却无引魂之能。臣当年渡海,见那些健儿为求石像,或葬身惊涛,或遁入山林求仙,方知人心之执念,远胜金石之神异。那石像能‘说话’,不过是臣观陛下记忆,仿李夫人语气,借石像之形圆陛下的相思罢了。”

刘彻后来也渐渐明白,所谓的“再见”,不过是自欺欺人。但他始终珍藏着那尊石像,不为再见李夫人,只为记住那份因执念而起的荒唐——世间最珍贵的从不是“失而复得”的幻象,而是拥有时的珍惜。就像潜英石再神异,也留不住逝去的人;再深的思念,也不如当初好好相待。这份领悟,倒比那尊石像,更让他受益终身。

3、葛玄

吴地天目山的竹林深处,藏着间用黄泥糊墙的茅舍。茅舍外常晒着些草药,有带着晨露的术草,有叶片泛光的薄荷,还有些叫不出名的藤蔓——这便是葛玄的住处。当地人提起葛玄,总爱压低声音说“是个有真本事的道长”,不是因为他能把《五经》背得滚瓜烂熟,也不是因为他常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而是那些让人拍着大腿称奇的事儿:比如寒冬腊月坐在积薪烈火上打坐,柴薪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到道袍上就灭,等柴火燃尽,他起身拍了拍衣襟,连点焦痕都没有;又比如三伏天喝下一斛烈酒,醉醺醺一头扎进山涧深潭,在水里睡上大半天,醒了爬上岸,头发丝都没沾半点水,还笑着跟樵夫打招呼。

葛玄字孝先,早年曾背着干粮,翻了三座山去拜左元放为师,求授《九丹金液仙经》。那本仙经用朱砂写在桑皮纸上,字里行间透着神秘,据说藏着炼丹成仙的法门。左元放见他心诚,便把仙经传了他,可葛玄翻来覆去读了三年,却没急着找丹砂、寻药石,反倒天天扛着小锄头上山挖术草。他把术草洗净、晒干,磨成细粉,早晚混着山泉冲成糊吃,有时还会加点野蜂蜜。弟子们不解,围着他问:“师父,您有仙经在手,为啥不炼丹求长生,反倒天天吃这普通草药?”葛玄坐在竹凳上,手里捏着片术草叶子,慢悠悠道:“成仙先成人,连身子骨都养不结实,连人心都揣不明白,就算炼出仙丹,又有啥用?这术草虽普通,却能养气健脾,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仙药实在多了。”

他最让人佩服的,是治病的本事,尤其是治那些“撞邪”的怪病。邻村有个叫阿福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原本壮得像头小牛,前阵子去后山砍柴,回来就变了样——白天抱着柱子哭,嘴里念叨着“别抓我”,夜里对着月亮骂,声音尖得像女人。阿福娘急得头发都白了,找了好几个郎中,都摇头说“治不了”,最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提着一篮鸡蛋来找葛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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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玄跟着阿福娘去了邻村,刚进阿福家的院门,就皱起了眉。那院子里种着棵老槐树,树干上爬满了青苔,树叶却黄得发枯,风一吹,叶子落下来像纸片似的。进了屋,一股淡淡的腐木味飘过来,葛玄走到阿福床前,见少年蜷缩在床角,眼神发直,嘴里还在嘟囔。他伸手摸了摸阿福的额头,又把了把脉,随即从袖袋里摸出张黄符——符纸是用楮树皮做的,上面用朱砂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末尾还点了个小红点。他把符贴在阿福床头的木柱上,又舀了碗清水,指尖在水面上快速画了个没人认得的符印,然后端到阿福嘴边:“喝了它,没事了。”

阿福像被施了咒似的,乖乖张开嘴,把水喝了下去。没过半个时辰,他忽然“哇”地吐了口黑痰,黑痰落在地上,还冒着点白气。紧接着,阿福眨了眨眼,看着阿福娘说:“娘,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麦饼。”阿福娘当场就哭了,拉着葛玄的手不停道谢。后来有个起夜的村民说,那天夜里见着个黑影子从阿福家的窗户飘出去,飘到后山的老槐树下就没了,还隐约听见葛玄在院里说:“再敢出来扰人安宁,就把你钉在雷击木上,永世不得超生。”打那以后,邻村再没人见过奇怪的影子,那棵老槐树也慢慢抽出了新叶。

日子久了,来找葛玄学本事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有十几个少年,最大的十七八岁,最小的才十二三岁,天天围着茅舍转。他们大多是村里的半大孩子,不爱读书,也不爱干活,就想听葛玄讲神仙故事,学几招“仙术”。领头的叫陈二郎,是镇上粮铺掌柜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胆子大,好奇心也重,天天追着葛玄问:“道长,您能教我们隐身术不?学会了我就去摘张大户家的桃子,给你尝尝。”葛玄听了,总笑着敲敲他的脑袋:“隐身术没什么好的,要是藏起来没人找得到,多孤单?不如跟我学认草药,以后谁生病了,你能帮着治,多好。”

可少年们哪听得进去,还是天天缠着他。葛玄也不恼,索性带着他们上山采药。他教少年们认术草——说术草的叶子边缘有锯齿,根须是白色的,能健脾养胃;教他们认薄荷——说薄荷叶子揉碎了有香味,夏天泡水喝能解暑;还教他们认蒲公英——说蒲公英的根能消炎,花谢了的白球一吹就散,带着种子去别处生长。陈二郎一边采草药,一边偷偷跟同伴说:“这些草有啥意思,还不如仙术好玩。”葛玄听见了,也不戳破,只是笑着说:“等你们认全了山上的草药,我就给你们露一手。”

这话让少年们来了劲,天天跟着葛玄上山,学得格外认真。转眼到了夏天,江南下了几场小雨,天目山下的溪水涨得正满,水面宽了不少,连平日里能蹚水过去的浅滩,都被淹没了。这天,葛玄要去对岸的镇子上买笔墨纸砚,便租了艘乌篷船,带着十几个少年一起去。

乌篷船晃晃悠悠地驶在江面上,船桨划开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陈二郎坐在船尾,百无聊赖地踢着水,忽然瞥见船尾的竹筐里,放着一叠黄纸符札。那些符有的叠得整整齐齐,有的还沾着点朱砂印,符纸上的线条弯弯曲曲,像缠绕的藤蔓。陈二郎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伸手从竹筐里拿出一张符,对着阳光看了看:“道长,您这些符到底有啥用啊?能不能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

其他少年也跟着起哄,七嘴八舌地说:“对呀对呀,我们只听说符能驱鬼,还没见过别的本事呢!”“道长,您快试试,是不是能让船飞得更快?”

葛玄正坐在船头看风景,听见这话,回头笑了笑。他从竹筐里抽出一张符,指尖捏着符的一角,随手往江里一扔。那黄符轻飘飘的,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去,很快就成了个小黄点。

陈二郎撇了撇嘴,把手里的符也扔到江里,看着它跟着往下漂,得意地说:“这有啥稀奇的?我往江里扔张纸,也能漂得这么远,还以为有啥厉害的呢!”

其他少年也跟着点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葛玄没说话,又从竹筐里抽出一张符,手腕轻轻一扬,符纸在空中打了个转,慢悠悠地落进江里。奇怪的是,这张符没顺着水流走,反倒逆着浪头,一点点往上游飘去——江面上的水流不算慢,可那符就像有脚似的,稳稳地往上走,连船头激起的水花,都绕着它走,没打湿符纸的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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