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该从更早的暮春说起。武则天在紫宸殿抛出难题时,满朝工匠都成了锯嘴葫芦。女皇要的岂是普通木箱?需得能辨忠奸的灵物,能吞天下秘事的神器。
鱼思咺在工棚里对着一地铜锭坐了三天。第四日清晨,他忽然劈开所有木模,对监官说:“备三百斤赤铜。”熔炉点燃那夜,他梦见自己变成匦中机括,被无数密信淹没窒息。
铜匦成型的那个黄昏,四兽投书口在夕照中泛起血光。老铜匠递来锉刀:“东家,留道豁口吧?万事不可做太满…”鱼思咺却将机簧调到极处:“天子要的是天衣无缝。”
铜匦立在大周门前的第七日,就吞掉了第一位宰相的性命。鱼思咺站在庆功宴的角落,看百官举杯时颤抖的手指。有人醉醺醺拍他肩背:“鱼郎妙手!此物比战场上的刀轮如何?”
他杯中葡萄酒突然晃出涟漪。去年扬州战事最酣时,确实有位将军携重金登门。那人指着阵图问:“可能造出破骑阵的利器?”他当时正在雕琢铜匦的兽首,随手画了张刀轮草图——八片利刃旋成莲华,恰似铜匦内绞碎纸帛的飞刃。
“玩笑儿。”同僚大笑着走开。鱼思咺却盯着殿外铜匦,那兽口突然像极了他设计的刀轮,正将整个王朝卷进漩涡。
噩梦总在雨水敲打铜匦时最烈。他常梦见扬州战场,官军的战马被刀轮斩断前蹄,而操纵兵器的叛军口中,喊的竟是经他改良的机括口诀。某夜惊醒,他突发奇想设计了防弊锁——若投书人妄告,铜匦将卡住诉状。
次日觐见时,女皇抚着新锁轻笑:“鱼卿这是怕被反噬?”丹陛下的铜匦突然反射寒光,在他眼中幻化成旋转的刀轮。
真正的事发毫无征兆。那日他正在调整匦内簧片,忽见投书口滚出截断指——是曾帮他锻铜的老匠人!当晚御史台就送来图纸:“有人告发,此物与扬州反贼的刀轮,出自同一双妙手。”
狱中的水漏滴答作响,像在重复他当年锉铜匦的节奏。审讯官捧来刀轮残骸,铁锈味与铜匦的腥气如出一辙。
“只是形似…”他艰难辩解。
“形似?”审讯官猛地掀开布幔,月光照亮墙上血书——那是扬州阵亡将士名录,密密麻麻铺满整面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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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那夜,他忽然读懂老铜匠的劝诫。原来他打造的从来不是铜匦或刀轮,而是欲望本身的形状:那旋转的刃,绞碎的信,噬人的兽,不过是同个恶魔的不同面孔。
刑场设在铜匦前。当刀轮状的铡刀落下时,他看见自己设计的防弊锁从铜匦内部弹开,某封血书飘然而出——那正是他三日前投递的辩白状,原来始终卡在自己设置的机关里。
人群中有匠人掩面惊呼:“那铡刀…也是鱼郎改造的!”
铜匦最终见证创造者的死亡。当鲜血喷溅在兽首时,投书口突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仿佛终于咽下等待已久的祭品。
二十年后,新帝开启铜匦整理旧牍。在最深的夹层里,人们发现鱼思咺遗留的羊皮卷,上面画着未完工的改良图:四兽口中含着的不再是利齿,而是橄榄枝;机簧间嵌着磁石,专吸铁质告密信。
更奇的是,某年雷劈铜匦,匠人们重修时在基座发现刻字:“后来者须知:器物本无善恶,唯持器者存心。”落款处不是姓名,而是枚刀轮与铜匦相交的图案——如同月亮遮蔽太阳时生出的日晕。
巧思可通天,亦能铸地狱。真正的机簧不在铜铁之间,而在匠人心头那道善恶的卡榫。当智慧失去仁心的制衡,最精妙的创造终将成为埋葬自己的棺椁。
10、铁笼自缚
武周年间,洛阳城的刑狱之中,提起索元礼的名字,无不令人毛骨悚然。这位靠着酷烈手段发迹的官员,最是擅长罗织罪名、刑讯逼供,为了让囚犯认罪,他绞尽脑汁发明了诸多惨无人道的刑具,其中最闻名的便是那“铁笼头”。
这铁笼头以坚铁打造,笼身狭窄,刚好能套在人的头颅之上,笼内布满尖锐的铁刺,只要转动笼外的机关,铁刺便会向内收缩,刺入皮肉,轻则血流满面,重则颅骨碎裂,苦楚难当。索元礼凭借这铁笼头,不知逼供了多少无辜之人,许多忠臣义士不堪其辱,要么屈打成招,要么惨死狱中。他靠着这些“功绩”步步高升,愈发肆无忌惮,朝堂上下,人人对他避之不及,私下里都骂他是“索阎王”。
可索元礼并不满足于权势带来的尊荣,他见许多官员借着职权敛财,心中的贪念也日益膨胀。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收受贿赂,但凡有人想免罪或是求官,只要送上足够厚重的财礼,他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颠倒黑白、篡改供词。短短几年间,索元礼积累的财富不计其数,府中金银珠宝堆积如山,绫罗绸缎琳琅满目。
纸终究包不住火,索元礼贪赃枉法的事情,渐渐传到了武则天的耳中。武则天虽倚重酷吏稳固政权,却也容不得官员如此明目张胆地败坏朝纲,当即下令将索元礼革职查办,投入大牢,命人从严审讯,查清他贪赃的实情。
被关入大牢的索元礼,依旧摆着往日的威风,面对审讯官员的盘问,他矢口否认所有指控,一会儿声称是有人诬告陷害,一会儿又狡辩自己只是受人所托,并未收受财物。他自恃经验丰富,深知刑狱中的门道,料定这些官员拿不出确凿证据,不敢对他用重刑,故而有恃无恐,态度傲慢至极。
审讯官员见状,心中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眼看案情陷入僵局,一位曾被索元礼迫害过的狱吏站了出来,对着审讯官员低声说道:“大人,索元礼最是惧怕自己发明的刑具,不如用他的铁笼头试试,保管他如实招供。”审讯官员沉吟片刻,觉得此法可行,当即点头应允。
没过多久,几名衙役抬着那具沾满血迹的铁笼头走进了牢房。铁笼头刚一出现,索元礼的脸色便瞬间变得惨白,往日里用它折磨别人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那尖锐的铁刺、囚犯的惨叫,此刻都化作了无形的恐惧,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审讯官员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冷冷开口:“索元礼,你若再不招供,休怪我们不客气!来人,取公的铁笼头,给索大人戴上!”
话音未落,索元礼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招!我全都招!是我贪赃枉法,收受了他人的贿赂,求大人饶命,别用那铁笼头!”
随后,索元礼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多年来收受贿赂的全部实情,包括行贿之人、受贿数额、交易地点等,件件桩桩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生怕有半分遗漏。最终,他因贪赃数额巨大、情节严重,被判了死罪。临刑前,索元礼望着那具置自己于死地的铁笼头,心中满是悔恨,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发明的刑具,最终会成为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害人者终害己。索元礼用残酷的刑具迫害他人,以为能凭借权势和手段横行无忌,却不知自己种下的恶因,终将结出恶果。那些用来伤害别人的利器,终有一天会反噬自身。为人处世,当以善为先,以法为界,不可心存恶念、肆意妄为。唯有坚守底线、善待他人,才能避免自食恶果,行稳致远。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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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张楚金
咸亨二年的刑部大堂,张楚金抚着新纂的《唐律疏议》露出笑意。当他提笔在“谋逆”条下添注“持敕免死者,家口绞斩配没”时,窗外忽然掠过寒鸦,羽翼在青石板上投下刀锋般的暗影。他没留意砚中朱砂正在龟裂,如干涸的血。
十四年后,同样是秋官侍郎的张楚金跪在刑场,怀中揣着免死敕书。当刽子手拽走他十五岁的儿子时,少年回头嘶喊:“阿爷!这就是你写的律法!”他低头看手中敕书,发现当年龟裂的朱砂痕,竟蜿蜒成锁链图案。
修订律法那年,长安总下雨。刑部值房里,张楚金常对灯审阅卷宗。某夜翻到前朝某案——御史中丞持敕免死,其幼子仍被流放岭南。书页间夹着片枯海棠,恍然是去年他亲手押送的同僚所赠。
“是否太过?”书吏轻声问。
张楚金合上卷宗:“谋逆大罪,岂能因一人免死而纵容全家?”
律令颁布那日,朱雀大街贴满告示。有个白发老妪突然用竹杖敲打律碑,哭骂声被喧锣盖过。回衙时,张楚金发现官袍沾了海棠花瓣,指尖一捻就成了胭脂色的泥。
变故发生在吐蕃使臣入朝那夜。有人将密信塞进他待客的礼盒,绢帛上绘的竟是边境布防图。当禁军破门时,他正捧着那方绢帛发怔——图卷暗纹恰似当年老妪撕碎的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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