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出现的瞬间,灰牙只觉得自己的妖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天敌的恐惧,让他浑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起来!
那不是力量的压制,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生命本质上的克制!
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愿意,这团小小的火焰,就能在瞬间,将他的妖魂燃烧殆尽。
冷汗,从灰牙的额头渗出,浸湿了皮毛。
他终于明白,主上为何会对这东西如此感兴趣了。这根本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力量!
许久,灰牙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好。”
黑袍人满意地收回手,那团黑色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记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役,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过得太轻松。”他丢下这句话,身形一晃,便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冷汗涔涔的灰牙,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柳如烟。
灰牙死死地盯着柳如烟,眼神变幻不定。他知道,这女人是个巨大的麻烦,是个被安插进来的、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可他不敢违抗。
“来妖!”他沉声喝道。
两个小妖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
“把她带下去,安排到北边的污泥洞,负责清理那些食腐兽的排泄物。”灰牙冷冷地吩咐道。
最脏、最累、最卑贱的活。
柳如烟被两个小妖粗暴地架起,拖向了万妖窟的深处。被拖走时,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灰牙,那张脏乱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但灰牙却从那平静的深处,看到了一丝与那黑袍人如出一辙的、冰冷的火焰。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觉得,一场看不见的、远比天道之战更加凶险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风暴的中心,就在他脚下的这座万妖窟。
另一边,被拖入万妖窟深处的柳如烟,被一个小妖头领一脚踹倒在地,扔给她一块破烂的、散发着恶臭的兽皮。
“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待着!把这些洞穴给老子清理干净,要是敢偷懒,就拿你去喂洞里的食腐蛛!”
小妖头领恶狠狠地警告完,便带着其他小妖,哄笑着离开了。
洞穴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周围的石壁上,不时有长着无数复眼的小虫爬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柳如烟趴在冰冷的、黏腻的地上,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看着这个比贫民窟的巷道还要肮脏、还要绝望的环境,看着那些对她投来不怀好意目光的低等妖物。
曾经那双盛满了泪水与无助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燃烧着野望的平静。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哭泣的乞丐了。
她是一柄被藏入鞘中的、淬了剧毒的匕首。
而这万妖窟,就是她最好的刀鞘。
她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诡异的笑容。
叶染,你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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