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把门打开,我去看看。”
在男人的引领下,他穿过看守所特有的、弥漫着消毒水和压抑气息的走廊,走向会见室。
远远地,就看到玻璃隔断另一头,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
小德、大德、徐祥坤、陈野、天赐、葫芦、姜勇、大懂,几乎他核心的兄弟都到齐了。
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不安,陈野正烦躁地踱步,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过来?”
当江林的身影一瘸一拐地出现在门口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哥!”
“林哥!”
“林子!”
几声混杂着担忧和急切的呼喊同时响起。
几个人几乎要扑到玻璃隔断上。
江林走到椅子前坐下,拿起对讲电话,姿态依旧松弛,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他斜叼着烟,透过烟雾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兄弟,第一句话不是诉苦,也不是询问,而是带着一丝老大特有的斥责:
“来这么多人干鸡毛?公司不用干活了?都跑过来,是怕条子不认识你们,还是觉得我这儿开联欢会呢?”
他走路时那一瘸一拐的姿势,和肩膀上依旧明显的绷带,无声地诉说着他此刻的虚弱,但他的话和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林子,你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吧?”大德抢着问道,脸上是真实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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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挺好的。”
江林吐了口烟,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出差住进了招待所。
“有吃有喝有烟抽,比外面清净。”
他话锋突然一转,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刀,精准地掠过小德、天赐和徐祥坤三人。
那三人被他看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开始躲闪。
“现在,”江林的声音冷了下来,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几人心上。
“说说吧。我让你们去‘请’扈殇过来聊聊,你们倒好,在金鼎赌场给我唱了出大戏?”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感,“弄死两个马仔?谁的主意?”
小德、天赐、徐祥坤三个人脸上瞬间血色褪尽,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慌和懊悔。
他们挠着头,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句整话,那副样子,等于默认了事实。
“是因为这个?”陈野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他显然之前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然呢?”江林冷哼一声,烟灰差点掉在身上。
“顶风作案,还闹出人命,你们是嫌我命长,还是觉得温叔的面子太大,经得起这么折腾?”
他没有继续咆哮斥责,而是迅速控制住场面,目光扫过所有兄弟,语气恢复了镇定,带着一种稳定军心的力量:
“行了,事已经出了,屁话少说。我在里面一切都好,不用惦记。外头的事情,大德、陈野,你们几个多上心。给我好好经营咱们的产业,该收的账收,该看的场子看好,别让人趁乱钻了空子。尤其是你,小德,”
他再次点名,眼神锐利,“夹起尾巴做人,等我出来再说。”
他最后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做出了总结陈词,也给了所有人一个明确的期望:
“过段时间,风头过去,我就能出去了。都别他妈跟死了老大一样哭丧着脸,该干嘛干嘛去!”
这几句话,如同给躁动不安的团队打了一剂强心针。
众人脸上的慌乱和迷茫终于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了方向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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