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还摆放着张显光之前买来却没来得及喝的各种啤酒和洋酒,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江林也顾不上擦拭,直接打开一瓶烈酒,对着瓶口便猛灌了几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和空荡荡的胃,却似乎能暂时麻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张静雅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吞咽声,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贴着门轻声说道:“老公,你少喝点……我明天早上叫你吃早饭。”
房间里没有回应,只有酒液晃动和吞咽的声音。
江林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他内心的阴霾,兄弟决裂时小德那疯狂又决绝的眼神、鸡哥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样子、唐卓龙拄着拐杖的身影……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如同钝刀子割肉,让他内心无比揪痛,呼吸都感到困难。
在酒精和孤独的双重催化下,一种深沉的自我怀疑如同毒蔓般缠绕上来。他颤抖着掏出手机,凭借肌肉记忆拨通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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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声,似乎刚从睡梦中被惊醒,但语气里没有丝毫不耐:“喂?”
江林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积压的情绪几乎要再次决堤,他声音沙哑疲惫,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累了……手里的人,走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声音里的异常,轻声问道:“大哥,你……哭过了?”
这句简单的关心,差点让江林再次破防。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像在梦呓,又像是在拷问自己的灵魂,喃喃自语:
“龙哥伤了,鸡哥差点没了,杨祺也躺在医院……现在,小德带着军旗也离开我了……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不称职的大哥?我把大家都带成了这样……”
电话那头的男人安静地听着他这些充满自责的话语,没有立刻安慰,而是直接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我知道,你手里肯定没人了,要不然,你绝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
“我回去。”
说完,不等江林回应,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行动干脆利落,一如他往日的风格。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江林怔了怔,随即又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他靠着墙壁,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愣神,任由酒精和疲惫将自己吞噬。
就这样,他在张显光的房间里将自己封闭了一天半,不吃不喝,只是偶尔喝酒,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或昏睡。
直到第三天中午,得到消息的大德和天赐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张家别墅,与提前回来的张显光一起坐在了一楼客厅。
张静雅简单地跟他们说明了情况,大德和天赐听完,脸色都无比凝重。
大德无奈地重重叹息一声,搓了把脸:“哎……小德这小子……真是……”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只剩下无尽的惋惜和气愤。
而江林,依旧没有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温婷在卧室里陪着忧心忡忡的张静雅,张静雅抓着温婷的手,焦急地问:“婷婷,他都一天多没怎么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不会垮掉啊?我该怎么办?”
温婷相对冷静一些,她拍了拍张静雅的手背,安慰道:“别太担心,小雅。男人有时候就需要这样一个独处的空间,尤其是他这样的……他心里装着太多事,太多兄弟。让他自己待着吧,等他想通了,理顺了,自己就会出来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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