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说起来复杂,其实只在一念间。
楚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突如其来的险些冲出口的惨叫,身体力量完全被夺走,控制不住地向后仰倒,被抢上来的阮天斩接在怀里。
&ldo;师兄,什么事?!&rdo;
林疏影听出不对,摸索着想向前爬,却被&ldo;醉红尘&rdo;迅速发作的药效卸去全身力气,手一软倒向一边,险些摔下床,就连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几乎就要失去知觉,只能靠在床边急速喘息。
而楚云深现在除了痛楚,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无意识地抓着阮天斩衣袖的一角,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布料边缘染上了些许红色。
&ldo;&lso;锥心刺骨&rso;,感觉怎样?&rdo;悠悠的声音由远及近,低沉悦耳,随着一阵清风,停在了三人耳边。
&ldo;谁?!你对师兄做了什么?&rdo;三人中唯一还能动手的阮天斩对着那身影问道。
那人不答,看都不看他一眼,三两步迈到床边。
&ldo;萧霁?&rdo;
混沌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刺激下,林疏影勉强夺回神志的一丝清明。
&ldo;对,是我。&rdo;一只手轻柔抚上面颊,&ldo;还听得出么?&rdo;
&ldo;你为什么伤我师兄……&rdo;
&ldo;呵,放心,&rdo;那声音又笑起来,另一只手搭上了腰间,&ldo;虽然本身&lso;锥心刺骨&rso;确实是剧毒,中者肌肤溃烂,能让人痛不欲生。但我让莫天谣在这根针上淬毒的药里面加了点料,死不了人的。我这么做啊,就是为了带你走。&rdo;
阮天斩怀中拥着已经痛到痉挛的楚云深,又见那个闯进来的男子抱起林疏影,终是无法出手,只徒劳吼道:&ldo;你干什么?!放下疏影!&rdo;
萧霁冲他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转身就走。
&ldo;这小子我带走了,你怀里的那个死不了,顶多了痛个把时辰,自然就没事了。还有,别追过来,否则我就送你几根没改造过的毒针。&rdo;
&ldo;你……&rdo;阮天斩气得全身颤抖,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身体在大脑意识之前刚想追过去,移动让怀里的人发出一声低吟,他又慌忙低头察看,不敢再动,只能恨恨地站在原地看那背影在夜色中迅速远去,渐渐消失。
林疏影朦胧间只觉得身体被人带着,耳边满是呼啸的风,走得极快,却平稳异常。身体很冷,不只是冬日的低气温,还有内心深处泛起的冰冷。
&ldo;你……抓我到底要……干什么……&rdo;
他紧抓着对方胸口的衣襟,只来得及问出这一句,等不到回答,就再也支持不住,陷入最深沉的黑暗中。
楚云深遭暗算,伤势不明,自己又刚刚吞下&ldo;醉红尘&rdo;,马上要陷入昏迷期……再清醒就不知要多少年后了。
突然又想到了叶碧尘,心没来由地揪痛。
自己这样被带走,他会不会担心呢?还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多半是后者吧,事已至此,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个办法再回到雪山上笑闹的时间。
挤出一个苦笑,还好已经吃下了&ldo;醉红尘&rdo;。
不管怎样,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睡,就真的不知何日重回人间……
萧霁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自顾自地回答道:
&ldo;带你走……这是从我那个早晨在雪中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就萌生出的念头,冰天雪地里,你只披了件单衣,赤脚站在冰雪中,没有半分畏寒,只专心地凝视着飘落的雪花……那神态像极了一枝迎着寒风独自开的白梅。&rdo;
&ldo;前一晚那样的侮辱之后,居然还能那么平静地要与我做一笔交易。当时若不是一门心思都在报复叶碧尘上,我险些就这样直接带你离开。&rdo;
他顿了顿,牵过拴在大树上的马,上了马背,搂紧怀里的柔软身体,向北急驰。
&ldo;叶碧尘,我低估他了。真的没想到,他会下这么恨的手,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rdo;
伏下身,薄唇磨蹭他闭合的眼帘,萧霁惋惜地低语着:&ldo;可惜啊,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吗?知道么,你在说话的时候啊,这双眼睛灵动极了,清澈得能照出人影。&rdo;
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面上的神情平静无波,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萧霁并不在意,重又露出笑容:&ldo;放心吧,怎么说莫天谣也擅用医药,我一定让他帮你恢复眼睛。至于神志……没关系,想来&lso;醉红尘&rso;也不难配制,我会每个月都喂你一颗的,你就放心地睡下去好了……相信这也是你的愿望吧!&rdo;
&ldo;我不介意一个没有心的娃娃,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不到你的心,所以只有身体就足够了。&rdo;
这两人一骑在官道上奔腾,身后泛起阵阵飞扬的灰尘。
雪压烟迷月又蹉
五年的时间,长得可以让人忘记伤痛,却也短得无法将暂时掩藏的伤口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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