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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火烧云在西天变幻着图案。

月在中天。

如水如银的月辉之下，小姨不知在对母亲讲什么笑话，母亲大笑。

夏虫长吟短唱。

秋天，王小嵩家吃上了自己种的菜，可小姨却从他们家搬到厂里去住了，厂里终于在集体宿舍给她腾出了一张床。

一天深夜，外面风雨交加，雷声不停，闪电透过低矮倾斜的窗格子，在王小嵩家的破屋子里闪耀出一瞬瞬的光亮。王小嵩全家都已躺下了，但还没有入睡。忽然，王小嵩似乎听到了轻轻的拍门声。

王小嵩说：&ldo;妈，有人敲门。&rdo;

母亲说：&ldo;深更半夜的，哪会有人来！&rdo;

王小嵩肯定地说：&ldo;妈，是敲门声，你听！&rdo;

母亲侧耳倾听了一会，果然是敲门声。

母亲却不敢下地去开门。

敲门声又响起了。

&ldo;大姐……&rdo;

他们都听出了是小姨的声音。

&ldo;快……&rdo;母亲一下子坐了起来。

王小嵩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开了门。

小姨默默进屋，像从河里刚被救上来的落水者，衣裤全湿透了，神色木讷、凄然。

母亲问：&ldo;怎么不打伞就来了？&rdo;

小姨苦笑。

&ldo;你……你怎么了？&rdo;

&ldo;大姐，我……没怎么。&rdo;

母亲说：&ldo;我给你找身衣服换上！&rdo;一边找衣服，一边回头疑惑地瞧小姨，见王小嵩在望着小姨发呆，忙吩咐：&ldo;还不快给你小姨兑盆热水！&rdo;

王小嵩兑了一盆热水端到外屋。

小姨掬一捧水洗脸，她的双手久久未从脸上放下。她分明在无声地哭。

母亲捧着衣服，不安地望着她。

第二天，躺在床上的小姨，见老中医进了门，将身子一翻，面朝墙壁。

母亲说：&ldo;你这么拗，我可要生气啦！&rdo;

老中医说：&ldo;让她把手伸出来就行。&rdo;

母亲像哄小孩似的：&ldo;听话，把手伸出来。&rdo;

小姨的一只手缓缓地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同时用另只手往上扯扯被角，盖住脸。

老中医为小姨诊脉。

弟弟妹妹从外屋溜进来，凑到床边。

老中医起身，示意母亲单独说话。

老中医跟母亲踱到外屋，母亲将门掩上。

四十五

王小嵩将门推开道缝，偷听。

老中医说：&ldo;当然，感冒是感冒了……不过……她……她怀孕了。&rdo;

母亲说：&ldo;可她……她还是大姑娘！&rdo;

老中医说：&ldo;是呵是呵，女人生小孩前，都是大姑娘。可她确实怀孕了。&rdo;

弟弟妹妹在里屋欢呼：&ldo;嗯，嗯，小姨要生小孩儿喽！小姨要生小孩儿喽！&rdo;

老中医走了。

母亲将王小嵩和弟弟妹妹赶出家门。

王小嵩绕到屋窗前，偷窥、偷听。

母亲扶起小姨，使小姨靠在自己怀里，一手端着碗，命令地：&ldo;红糖水，喝下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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