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子香变为一束早开的野花。
这时,连队里有了道路,路旁有了树,又有了几幢房子的架子……
秋天,一望无际的麦海,麦浪。
两台拖拉机牵引着收割机交错驶过。
王小嵩和吴振庆从拖拉机里探出头,互相招手。
一个头戴草帽的人挑着饭菜从麦海中远远走来。
徐克高喊:&ldo;郝梅送饭来了……&rdo;
吴振庆钻出拖拉机,攀上收割机,不知动了一下什么机制。
徐克随倾卸的麦草落地,被麦草埋住。
吴振庆大笑。
他们团聚一起吃饭‐‐郝梅给他们分盛菜和汤。
王小嵩说:&ldo;现在咱们才明白,连长生前说的&lso;柞木&rso;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rdo;
吴振庆望着远处的拖拉机感慨无限,他说:&ldo;是啊,连长留下这一句话,给连里的麦收解决了大难题,要不,谁也想不到应该用柞木加宽拖拉机履带这个法子……&rdo;
韩德宝说:&ldo;那样可就惨了!这么一大片麦海,机械要是因为湿陷没法儿作业,万分之一也收不回来。&rdo;
郝梅在一旁说:&ldo;乔医生又给我来信了,让我代问你们好。&rdo;
徐克自语道:&ldo;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今天才算真有点儿弄明白这句诗。&rdo;
在连长的坟前五人肃立,郝梅将一捆麦子祭在坟前。
八十五
&ldo;连长,咱们丰收了!&rdo;
王小嵩弯腰拔除坟头小草。
几只手都去拔。
收割后的麦地,景象萧索。
林中小路铺着一层半黄半绿的落叶,轧出两道深深的车辙,车辙内布满牛蹄印。
紧滞的车轴发出的&ldo;吱嘎&rdo;声由远而近。
雾中一辆牛车时隐时现。
在辙印中转动的木轮。
牛蹄子不慌不忙地稳健抬起,踏下。
郝梅靠着车上的一个大油桶,坐在车后端。
麦收后,这几个人,又担负起了在兴凯湖打鱼,为团部直属连队改善伙食做贡献的任务。
吴振庆、王小嵩、徐克、韩德宝都剃了光头。他们在兴凯湖畔的一个破庙里吃饭。
徐克说:&ldo;听说城市里已经开始疏散人口了。&rdo;
&ldo;那我们家农村无亲无友,往哪儿疏散啊?&rdo;韩德宝说。
徐克说:&ldo;咱们这儿倒一点儿战争迹象也没有,还不如把咱们爸爸妈妈接到这儿来。&rdo;
吴振庆说:&ldo;没有战争迹象?那咱们全部都剃了光头干什么?打鱼还带着枪干什么?&rdo;
&ldo;都快吃吧!一会儿郝梅装鱼的车就该到了。&rdo;
牛车像无帆的舟影飘在大草甸子上。
太阳又红又大,悬在绿草蓝天之间。
郝梅走在牛车旁,边走边采野花‐‐大草甸子散紫翻红,各种美丽的野花目不暇接,采不胜采。
郝梅边走边将采下的野花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
她又编了一个野花环挂在牛角上。
她倒退着走在牛前,欣赏着带花环的牛。
她乐着对牛说:&ldo;你可真像个新娘子!&rdo;
她真是快活极了,一股青春的莫名的激情倏然在她心怀中萌发、荡漾。她一转身舒展双臂向前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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