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蜚乱五
岸上打更声已过,施阳拖着印堂发黑的陆无疏浮出了水面。
&ldo;师兄,胤元师伯走啦,可以放心了,他没发现我们,我们都不用抄门规。&rdo;施阳轻轻搭了陆无疏的肩,却见他额角有青筋暴起。&ldo;无疏师兄你怎么了?&rdo;他伸了手抚上了陆无疏的额角,又轻轻摩挲了一番他额心的蓝白色图腾。
陆无疏却是红了双眼。
要折腾也要有个度!
&ldo;滚开!&rdo;陆无疏大吼一声,门风忘了,门规也抛到脑后,甚至连自身的涵养都不顾,短短两个字,却是怒意十足。
施阳一听陆无疏破功怒吼,像是受了委屈,将手缩了回去,顺着水飘远了点,而后一头扎入水中。
陆无疏抹了嘴唇,挂着一身湿透了的素白校服上了岸。或许是湿了身,那不到一寸的领子贴着脖子不舒服,他将领口的那一盘扣解开,露出了白皙的颈部。
河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陆无疏来到施宅大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闭,他倒是忘了施阳和他是从墙上翻出来的。梁上君子那套他有所不耻,可偏的不翻墙他又进不去,似是犹豫了片刻,他一跃上了墙,准备跳进去。
夏夜却十分安静,只听得凉风抚弱柳之声。
河埠头那儿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站在墙头的陆无疏猛地转了身,却见那河面平静无比,似是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施阳呢?
他又跳下墙头,跑回河畔巡视了周遭,却没见施阳的人影。陆无疏心中觉得不妙,立刻纵身跳入了水中。
纵使施阳水性再好,方才又如此胡搅蛮缠,但是他喝得酩酊大醉却是个事实。如今岸边寻不到人,人只能是沉入水底了。
陆无疏在水中睁了眼,果然发现水中素白校服飘散的施阳。他拖了施阳上了岸,轻轻拍了拍施阳的面颊,&ldo;师弟,师弟。&rdo;施阳却是昏迷不醒。陆无疏见状便将手按压在施阳胸口,用了灵力将胸腔内的河水逼出。
&ldo;咳咳。&rdo;施阳吐出了河水,咳嗽了几声,大口大口的吸着微凉的空气。
陆无疏松了口气,抱着酩酊大醉的施阳再次跃上了墙,将他送回了卧寝。两个人都是湿漉漉,陆无疏扒掉了施阳的校服,将他扔置在床榻上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卧寝。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的施阳头痛欲裂。他紧锁眉头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愣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被扒光了躺在床上。不过也不是全部扒光,那双白色手套子还在。他看了自己腰间的痂块,边上新生的皮肤有些发白,像是在水中泡过一番。
&ldo;怀瑾,醒了吗?&rdo;施怀瑜第三次来敲门。
施阳赶紧穿了衣服,对着门外道:&ldo;醒了。&rdo;
施怀瑜端着一盅热粥和一碗蜂蜜水便进了门,见施阳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便道:&ldo;陆师兄说你昨晚喝醉了,如今已经过了饭点,我就熬了盅粥来给你尝尝。&rdo;
&ldo;小姐姐上心了。&rdo;施阳说着话,手指却是不停得挠着太阳穴。片刻过后,他又像是注意到了什么:&ldo;我昨晚喝醉了?&rdo;
施怀瑜将蜂蜜水移至施阳面前,又盛了一碗喷香的山药排骨粥,&ldo;你身上伤口还未愈合,如今却是喝得酩酊大醉,还好有陆师兄在旁看着,不然指不定昨晚掉了河里会出什么事。&rdo;
不仅醉了,还掉河里去了?施阳心中隐隐不安。还是在陆无疏的陪伴下,昨晚没胡说些什么罢。
像是试探性的,施阳开口问:&ldo;那无疏师兄如何了?&rdo;
&ldo;你先把蜂蜜水喝了,免得身子难受。&rdo;施怀瑜将碗又推了推。
施阳无奈,先去漱了口,再将那碗蜂蜜水一饮而下。
施怀瑜见施阳把蜂蜜水喝了,便道:&ldo;今早我来你院子的时候陆师兄便已经开了房门在内打坐,我刚想敲开你房门,他便告诉我你昨晚喝醉了,还未睡醒,我就没来打搅。&rdo;
施阳抓了抓头皮,又问道:&ldo;师兄神情如何?&rdo;
施怀瑜回想了一番:&ldo;陆师兄不是从来就是那个表情?颇为严肃冷清。&rdo;
施阳听了就稍稍松了口气,舀着热粥就开始喝。&ldo;小姐姐,你信不信,我师兄平日是最听掌门师伯话的人,遵守门规滴酒不沾,可我却喝不过他。&rdo;昨日没醉之前的事施阳还是记得的。他那时已经喝得有些坐不稳,但是眼前的陆无疏却是依然身法笔直,神态自若,只像是喝了白水一样。
&ldo;你的酒量不是一向很差吗?&rdo;施怀瑜抿嘴笑道。
似是被戳中了痛,施阳又闭了嘴,片刻后又不服气道:&ldo;我跟着师父喝了四年,早已不是三杯倒,师父酒瘾大得很,我却能陪她喝上许多。&rdo;
施怀瑜又佯怒道:&ldo;原来我们家弟弟上山四年是学了四年的酒量,那怎的都不来看看我们。&rdo;
&ldo;还是学了别样的,喝酒只是顺带,买棵白菜送根葱,顺带而已。况且师门规定未学满四年不得下山,怕是受了影响,误入歧途。&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打趣你呢。&rdo;施怀瑜见施阳穿的单薄,便又问道:&ldo;你那伤口如何了,让我看看。&rdo;
施阳闻言就掀起了衣服。只见他的腰间有三块拳头大的红黑色伤痂,周边还泛着白,骇人无比。
施怀瑜看了就倒吸一口冷气,鼻子一酸,又掉了眼泪,&ldo;怎么伤的啊,这是……&rdo;
施阳见施怀瑜这反应立马裹了衣服,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自己三姐什么性子,难道就给忘了?&ldo;小姐姐你别哭,不疼了,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rdo;
&ldo;可是伤口都这样大了,能不疼吗?&rdo;
&ldo;小姐姐,真的不疼,过几日便好了,你再哭我就心疼了,眼泪收一收。&rdo;施阳说罢就用自己的衣袖帮施怀瑜擦了眼泪。施阳觉得,他这三姐姐如果不哭,那就是他三姐姐,如果一哭,就是他的妹妹,每次见了她哭,都会揪心无比,有些不知所措。
似想转移施怀瑜的注意,施阳又拿来了乾坤囊,将里边的宝物取了出来,那宝物正是楚南风下山之前给施阳的那个锦盒。施阳打开盒子,里面是三枚元宝状的银锁。&ldo;小姐姐,这是我给我未来的外甥的。&rdo;
施怀瑜顿时红了脸,道:&ldo;还未出嫁呢,何来的孩子。&rdo;
施阳见已经把她引到了这话题上,便笑道:&ldo;孩子以后当然会有,这三枚是避妖锁,寻常妖兽碰了这东西不会靠近,而且附近有妖兽时便会有反应,如若钱塘再出了妖兽,这三枚避妖锁出了反应,就可以派人告知本地师门的分驻点,这样师门便会派人来猎妖。&rdo;
&ldo;那真是好法器。&rdo;施怀瑜道。
施阳取了一枚银锁下来,用细软的绢布包裹好,交于了施怀瑜,&ldo;等孩儿出生便给他戴上,能保平安,剩下的两枚我给若澜和阿辰,算是见面礼,昨日我一高兴,给忘了。&rdo;
施怀瑜接过银锁,又道:&ldo;以后猎妖得小心,别再受了这种伤,你是没心没肺惯了,受什么伤都不会喊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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