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苍穹”的护盾能量飞速下降,林风的意识也开始感到模糊,与信息风暴对抗的精神负荷远超想象。左臂晶体传来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仿佛随时会碎裂。
就在他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无处不在的排斥感骤然一松。
信息风暴平息了。
周围扭曲的景象逐渐稳定下来,化作一个无限延伸、由无数六边形光格构成的纯白空间。一个无法形容其形态、仿佛由纯粹光与逻辑构成的“存在”,出现在“苍穹”的正前方。它没有面孔,没有肢体,但林风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注视”。
一个冰冷、宏大、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中响起:
【低维变量单位EP-001,你的顽固与僭越,已触及容忍极限。】
【你的‘提案’,基于不完整信息与错误的风险评估。】
【‘收割者’协议仍在可控范围。清除‘变量’,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案。】
“可控?”林风强忍着精神的疲惫和左臂的剧痛,发出嘲讽的意念,“那木星区域的异常能量反应,那个名为克劳德的‘变量’正在利用你系统漏洞进行的仪式,也在你的‘可控’范围之内吗?还是说,你故意放任,想看看这个‘变量’能带来什么‘有趣’的数据?”
【次级变量单位K-序列,其行为已纳入观测。其成功概率低于0.003%。不具备威胁。】
“但binedwiththeescalatingReaperscorruptionandmyownanomalystatus,that0.003%mightjustbethesparkthatignitestheentirepowderkeg!(但如果结合正在升级的‘收割者’腐化以及我自身的‘异常’状态,这0.003%可能就是点燃整个火药桶的那点火星!)”林风切换了部分地球语言,试图用更直接的逻辑冲击对方,“阿尔法,你在玩火!你依赖‘收割者’收割文明产生的能量,但‘收割者’现在收割的是你自己的根基!你需要一个‘重置’,但不是按照你旧的、已经出现漏洞的协议!你需要一个……升级!而我和‘普罗米修斯碎片’,就是你能找到的、唯一的‘升级补丁’!”
他抛出了最终的诱惑:“帮助我们,就是帮助你自己。让我们联手,不是主仆,而是……暂时的、基于共同利益的盟友。先解决失控的‘收割者’和克劳德这个意外因素。之后,我们可以重新谈判‘实验场’的规则,一个更可持续、更……‘有趣’的规则。否则,‘变量’失控,‘工具’反噬,‘花园’焚毁……你,也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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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空间陷入了漫长的沉寂。“监护者-阿尔法”那光逻辑构成的形体微微波动着,似乎在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进行着无法想象的计算与推演。
林风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对方冰冷的意志正在审视着他的每一个念头,评估着每一种可能性。他左臂的晶体微微震颤,艾玛的泪晶也散发着稳定的微光,共同支撑着他的意志,不露出丝毫破绽。
这沉默,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
终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察觉的变化:
【……逻辑链重新评估中。】
【检测到‘普罗米修斯碎片’与‘拉普拉斯之眼’标记的异常交互。】
【计算‘变量’EP-001提案的可行性……】
【……条件性应允。】
林风心中猛地一紧。
【基于当前危机等级与系统风险,临时合作协定生成。】
【协定目标:协同遏制‘收割者’逻辑腐化扩散,清除次级变量单位K-序列(克劳德)的非法接入。】
【协定期间,授予变量EP-001临时性‘监管者’权限(有限)。】
【协定有效期:至上述目标达成,或一方违约为止。】
【后续‘规则’谈判,需在危机解除后,基于新的数据基础进行。】
成了!
尽管只是临时的、充满限制的合作,但这意味着,“监护者-阿尔法”终于松口,承认了林风作为“变量”的价值和威胁,愿意暂时放下清除程序,尝试这条未知的“第三条路”!
“接受协定!”林风毫不犹豫地回应。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权限流,通过左臂晶体涌入他的感知,让他对周围的信息海洋有了一丝模糊的掌控感,同时也感受到了“收割者”那庞大、混乱且充满恶意的存在,如同一个在不断膨胀的黑暗星云,正在逼近太阳系。
【权限已授予。目标数据包已传输。】
【警告:检测到‘收割者’核心腐化度已超过临界点7.3%。‘净化’协议需在74标准时内启动。】
【警告:次级变量K-序列仪式能量峰值突破阈值,可能引动‘摇篮’底层协议,后果不可预测。】
“监护者-阿尔法”的声音消失,那纯白空间也开始淡化、消散。
林风知道,它退回了更高的维度,继续它的观察与计算。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苍穹”被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出了星门,重新回到了正常的宇宙空间。
几乎在出来的瞬间,莉亚激动中带着疲惫的声音就闯入了频道:“林风!初步模型完成了!我们称之为‘悖论之种’!但它极不稳定,需要你立刻返回地心实验室进行最终调试和融合!”
赤瞳的警告也同时传来:“木星那边不对劲!克劳德搞出来的那个黑点……它在吸收木星的磁场和辐射带能量!规模还在扩大!我们的探测器靠近后直接失联了!”
伊芙琳的声音则带着一丝紧迫:“方舟内部刚刚镇压了一起由克劳德残留意识煽动的暴动!他似乎在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林风感受着左臂晶体中那份临时权限带来的沉重,以及脑海里那份关于“收割者”核心弱点和克劳德仪式关键节点的数据包,眼神锐利如刀。
三方博弈的终局,终于拉开了序幕。
他的抉择,将决定晨曦能否真正冲破这苍穹,还是最终被无尽的黑暗与循环彻底吞噬。
“立刻返回地心实验室!”林风推动操纵杆,“苍穹”化作一道疾影,冲向那颗熟悉而又陌生的蔚蓝色星球。
“最终回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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