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柯又陪他聊了一会天然后才离开,他推门走的时候关野依旧杵在门口,用那张倔得可以掘地的脸凝视房门,似乎是在盘算着要说些什么。
于是木兰柯顺手把他抓走了。
【我原来是要做什么来着?】郑观棋关上门回到房间,挠挠头然后摆弄着胸口的小辫子。
【不知道,你没说,】金闪闪确信郑观棋没有说他的计划,【你要去找关野吗?】
【不要——】他又回到床边,【先回家吧,得收拾一下屋子、再备点菜等季姨。】
【好,但是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至少在家待一个月,休息好了再回来,】它不能更改他的选择,但它至少要保证他再轻松一点、幸福一点、开心一点,【现在就走吗?】
【stop!】他忽然打开系统面板,看着上面代表地下城结算的小红点。
手指在空中停留,迟迟没有按下,金闪闪也没有催促。沉默五分钟后他点开小红点,一棵机械树模型落在他的手上。
全树由纯铁制成,相当有分量。
每一片叶子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所有名字都安静地待在不同的叶子上面,他摸到机械树树皮最突出的那块,手指用力、树皮顺从地弹开一小块,露出了关野的笔迹。
郑观棋以为自己做的心理准备已经够多了,可当他再次看见『关野』曾经留下的笔迹,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沉默。
最初的最初他以为自己坚不可摧、无所不能,可是一群野蛮的、复杂的人类敲碎了他嬉笑的壳,逼着他露出本相。
他想:那好吧,你们来看吧——有关真相、我全都说了,你们应该也知道什么才是更好的选择。
于是他刻意地把故事说得崎岖无比、说得惨象纵横,他卯足了劲、像童话故事里蛊惑人心的坏蛋巫师。
可是他们都像不可理喻的强盗,一群人“嘭”得一声踹开房门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在素白的房间添上彩色的鲜花、添上明亮的装饰,把缩在匣子里的他拖出去。
他们笑意盈盈地说:“我们不在意,我们接受你给的结局。”
但被关着的哪里是人类?
哪有人类需要被关着。
你们也该醒醒了吧?
为什么要擅自做一些我不理解的事?
故事像八音盒上跳舞的小熊,笨拙又轻巧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又回到这里。
他以为这些不认识他的人不会再做那些无所谓的“拯救”行为,可是他们还是那样做了。
也许是『关野』误打误撞地看完了他的记忆、说出那些似曾相识的话、做出了相似的事,所以他打开了一扇陈旧的、平时不敢触碰的门,他用背抵着门,决计不再回头看,却还是在听见过去的回音时忍不住转身偷偷看过去、透过门缝他看到了白驹过隙的画面。
真的有人一直都在爱“我”吗?
把所有的记忆压在舌下、时刻不敢松口的他成了哑巴,后知后觉地才品味到苦涩。
或许我当初真的做错了也不成,他眨眨眼,一颗石子投入冰湖中,发出咚咚的响声,它弹跳两下,顺着光滑的冰面转来转去。
你们一直在找的是我吗?
我好像、也有点想你们了。
郑观棋把机械树放在一边,懒懒地躺在床上:【金闪闪——把这个和之前的那些放在一起吧,然后我们回家吧。】
【好。】
……
夏蝉在树枝上不知疲倦地吱吱叫,厚实的窗帘被眯着眼睛的人拉开,他赤脚踩在地板上,把一边张牙舞爪的恐龙拖鞋冷落了个彻底。
郑观棋看了好一会外面,才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一样转头迷迷糊糊地到洗漱间洗漱,薄荷的牙膏在唇齿间伴随着嗡嗡声变成泡沫。
金闪闪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等一下先去门口取你的早饭,点了小笼包和豆浆,你的cos服好像也快到了、今天抽空去驿站取一下……漫画也剪好了,篇幅比较长,你可以跳着看,第一章会在今晚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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