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派,褚璇玑房中。
窗外晨光熹微,屋内却弥漫着一股无声的沉寂。
璇玑抱着膝盖坐在床沿,怔怔地望着虚空。
爹爹和姐姐关心的询问犹在耳边,师兄师姐们探究的目光也挥之不去,可她心里空落落的,只有那个人的身影,和他最后惊愕伸出的手。
定坤被她留下了,他……还好吗?
心口又开始细细密密地疼。
这痛楚如此清晰。
原来感知情绪是这般滋味,而这滋味的源头,全系于他一人。
就在这绵长的痛楚中,房间里毫无征兆地漫开一阵清冷澄澈的气息。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立于室中。
白衣胜雪,眉目清冷,正是昊辰。
他静静站在那儿,却仿佛将整个厢房也映照得如冰雪殿堂般清寂,那股与少阳派截然不同的、自然流露的清贵气度,让空气都沉静下来。
璇玑猛地回神,惊愕抬头:“昊辰师兄?”
昊辰的目光落在她仍有些红肿的眼眶和失魂落魄的脸上,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
他的语气已属于柏麟帝君的平静与笃定,声音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想见他吗?”
璇玑浑身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如同溺水之人终于触到浮木。
她急切点头,声音因不敢置信而颤抖:“想!莲花花……他在哪里?师兄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那份依赖与渴望,炽烈而纯粹,只属于李莲花一人。
昊辰看着她,微微颔首。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团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清光盈盈流转。
“跟我走,”他说,目光似已穿透窗棂,望见遥远彼方那个同样心神不宁的青衫身影,“我带你去找李莲花。”
这句话,对此刻的璇玑而言,不啻天籁。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压下了心头一闪而过的、对昊辰师兄此刻展现出的非同寻常能力的微弱疑惑。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将手坚定地放入那片清光之中。
下一刻,清光漫卷,两人的身影自房中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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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剑大会,人头攒动。
少师剑被供奉在高台之上,流光溢彩,引得无数江湖客翘首以盼。
议论声此起彼伏,无非是些“李门主若在……”“天下第一剑”“可惜了”之类的老生常谈。
李莲花站在人群边缘,一袭半旧青衫。
他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沉寂,对外界的喧嚣全然无感,唯有指尖摩挲定坤剑鞘时,眼底才掠过一丝微弱的光。
笛飞声抱着刀站在旁边,眉头拧得死紧,声音压低带着火气:“李相夷,你就打算这么半死不活地耗着?不过丢了个女人,你当年一人独挑金鸳盟的意气呢?喂狗了?”
李莲花眼睫未动,淡淡道:“李相夷早就死了。”声音平淡无波,却比任何激烈反驳更让笛飞声憋闷。
他强行将李莲花拽来,本指望旧物旧地能刺醒这副空壳;
而李莲花肯来,并非为了少师,仅仅是因为璇玑曾说过要帮他“找回最趁手的剑”。
“李神医!李神医留步!”方多病挤过人群跑到近前,眼睛亮晶晶的,“李神医,你也来啦?我就说这等盛事你肯定会来!哎,怎么没见你那位……特别能打、特别好看的夫人啊?上次……”
“多嘴。”笛飞声一掌将他拍开,出手毫无征兆。
方多病没看清动作就“砰”地飞出去,摔在几丈开外,引得人群一阵惊呼骚动。
他被家仆扶起,捂着胸口又惊又怒,却再不敢上前。
李莲花缓缓抬眼瞥了那边一下,目光空洞,又转了回去。
这番动静引得四顾门众人齐齐侧目:
石水、云彼丘等人脸色骤变,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那张过分肖似门主却死气沉沉的脸;
纪汉佛、白江鹑等人交头接耳,目光在他与笛飞声之间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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