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聚义厅那两扇破门“轰”一声爆裂开来!木屑纷飞如雨,一道身影裹着门外凛冽的寒气倒飞进来,重重砸在当中火盆上,炭火惊起,红星乱迸,照出那人胸前一道极深极阔的创口,血汩汩地往外冒,眼看活不成了。
满厅醉醺醺的喧嚣被一刀斩断。
死寂里,脚步声起。
一个极高极挺的身影,披着墨色大氅,一步一步踏过门槛,正是卢俊义。
火光跳跃,勾勒出来人冷硬如铁石的脸部线条,眉眼间凝着一层像是终年不化的寒霜。
他身后,黑压压的甲士沉默涌入,刀出半鞘,映着火光,流动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梁……山……的人?”
不知哪个小喽啰失声尖叫,像被掐住了脖子。
燕顺猛地推开怀中女子,案上杯盘叮当乱响。
他强自镇定,虬髯根根颤动,挤出个狰狞的笑:“梁山的人?什么风把你们吹上我们这穷山恶水来了?莫不是要入伙?”
卢俊义目光落下,先看一眼地上垂死的喽啰,再缓缓扫过燕顺、王英、郑天寿,声平无波,却字字砸得地动山摇:“梁山脚下,劫掠迎新花轿,辱我梁山护佑乡民之名,你们好大的狗胆……”
卢俊义话未说完,瞥向了那烧烤的食物。
“果然是一帮渣渣,竟然吃人肉,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说完,卢俊义的眼睛如利剑一样扫向这三人。
王英被卢俊义那目光一刺,竟缩了缩脖子。
郑天寿面色更白,指尖掐进掌心。
燕顺狂态却被激了起来,仰天大笑,声震屋瓦:“哈哈哈!梁山的人!你少他娘摆这副仁义嘴脸!这世道,拳头大就是爷!你占你的水泊,我抢我的钱粮新娘,碍着你什么事了?识相的赶紧滚,不然……”
说着他“锵”地掣出腰刀,恶狠狠指向卢俊义。
“你这颗头,正好给爷爷的聚义厅添个彩!”
卢俊义容色未有半分变动,只眼底寒意骤深。
他不再看燕顺,转身便走。
“三日。”
声音不高,却清晰钻入每个山贼耳中。
“三日后,洗净脖颈。”
黑色大氅拂过门槛,身影没入门外浓夜。
那群沉默的甲士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和一山死寂。
这样来去自如的本事,直接把三人吓得卡壳了,一时之间竟然都忘记了这是他们的大本营,三人脸色变幻不定,却是一时之间无动于衷,手足无措。
卢俊义之所以没有对这几个杂碎动手,就是想告诉他清风山,告诉天下绿林,梁山不做仗势欺人之事,更是告诉天下绿林,梁山不可犯,犯我梁山者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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