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现在欲要告诉她的冲动。
等到能彻底看清之后,再给她一个惊喜。
慈妩弯下腰,伸手从水里提起渔网,只见上面挂着三条大小不一的雪鳞鱼。
她把最小的放了,剩下的两条递给了应渊,应渊又摸索着把两条鱼放进了船尾挂着的网兜里。
慈妩用襻膊把广袖固定在腰侧,赤着脚踩在窄窄的船头,弯腰去够那支开得正盛的粉荷。
茎秆折断,发出清脆的“啪”声,她满意地将花丢进身后堆起的小山里。
她回身把那根光秃秃的木桨捞起来,塞到坐在船尾的应渊手里:“阿渊,你来划船,我来摘。”
应渊握着突然被塞来的船桨,有些茫然地“望”着前方水波晃动的方向。
他……来划吗?
慈妩抬手遮在额前,眯眼看了看头顶明晃晃的日头。
她倾身,利落地折下一张边缘卷曲、翠绿宽大的荷叶,叶茎还带着水珠。
她俯身,将那荷叶轻轻倒扣在应渊的头上。
眼前光线忽然被遮蔽,陷入一片柔和的暗绿色中。
应渊抬手摸了摸头顶微凉湿润的荷叶边缘,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角。
他摸索着握住船桨,将它探入水中。
慈妩浑然不觉哪里不对,只觉得应渊与这“荷叶帽”甚是相配,拍了拍手,又蹲回船头继续她的采摘大业。
她灵巧地避开毛刺,折断一支支亭亭玉立的荷花,又揪下几个饱满沉甸的莲蓬。
偶尔剥开一颗嫩生生的莲子,剔除莲心,指尖捻着那白玉般的果肉,转身就塞进应渊微张的嘴里。
“甜不甜?”她眼睛亮晶晶地问。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漫开,压下了几分暑热。
应渊含着莲子,唇角微扬:“很甜。”
得到肯定的慈妩,顺手剥了一颗扔进自己的嘴里:“嗯~确实很甜,那多摘些带回去给娘亲尝尝。”
“好。”应渊坐在船尾,手里握着那根船桨,听着慈妩的指挥——
“左边一点!”
“哎哎,往右划一下!”
“停停停停停!这儿有朵好的。”
……
他依言用桨在水中轻轻拨动,调整着小舟飘荡的方向,让小舟在密密的荷叶间缓缓穿行。
他的目光透过朦朦胧胧的视野,看着慈妩像只忙碌的小雀儿,这边飞飞,那里停停。
不多时,小舟里便堆满了粉白交错的荷花和青绿的莲蓬。
慈妩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上的水渍。
这些荷花带回去,可以用灵力养着,插在祠堂、房间、亭台,能香上好一阵子。
那些莲蓬里的莲子,剥出来既能当零嘴,扔进汤锅里,也是一份美味。
日头爬高,炙烤着湖面。
不过有层层叠叠的荷叶撑着,倒是也并不觉得热。
两人并排坐在小舟中央,膝头堆着新采的莲蓬。
应渊高大的身躯在这窄小的舟中显得有些委屈,长腿微微蜷着,头上顶着一张新的荷叶,刚刚那张蔫巴了就被慈妩扔了。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耐心的剥开翠绿的莲蓬,取出青白的莲子,动作慢但是很细致。
慈妩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应渊停下动作,对着慈妩的方向不解的歪头,似是在询问“怎么了”。
慈妩小的肩膀直抖,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水中,正立着一枝亭亭玉立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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