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瞳微微一怔,视线更是落在那副巨大的油画上面。苏南浅的心跳不知道为何有些加速,实在是画得太像了,似乎随时都能够从画中活过来一般。她凑近仔细一看,油画的右下角有一个签名——
Damon.
这副画出自丹麦著名油画家Damon的手中?实在是让人有些震撼了,Damon被人称作天才画家,是梵高的转世。只不过Damon现在年岁已高,且不轻易替别人作画。这副画,一定是许多年前便已经存在了。市价的话,一定不菲。
身后轻轻有脚步声,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的毛巾差点落下,转过身去,才发现是元智。她轻轻呼一口气:“元智,你站在我后面做什么,差点吓死我了。”
清丽的容颜上是淡淡的笑意:“老白为什么不进来,外面的风很大。”
元智的唇轻轻张开,又抿起来。如此几番挣扎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苏小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浅浅。”低沉且温凉的嗓音恰到好处地响起来,从二人的身后传来。苏南浅转过去之时,眸光轻轻漫越,落在满身皆是风华的男人身上,他静静凝立在茶几面前,手中蹲着一个白色的瓷碗,还冒着热气。
苏南浅淡淡扫了一眼元智之后,便转身向着池慕辰走去。他的眉眼温和得好似一块莹润的白玉。凉薄的唇以微妙的弧度轻轻撩起:“浅浅,过来。”
她走近,然后停在了他的面前。男人的两只袖子挽起来,裸露出来的肌肤紧实性感,手中端着的白色瓷碗升腾而起的青烟迷蒙了他的轮廓。隔着了了的青烟望过去,他的轮廓柔和分明得不像话。
“把这个喝了。”他将手中的那个白色瓷碗递过来,银墨四溢的眼瞳之中蓄满温柔:“身子就不会那么凉了,你看你,脸色苍白。”说完另一只手抬起头捏了捏她的脸,她一怔,明明是他的手更凉。
她水墨丹青的容颜上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然后缓缓伸手接过那碗姜汤,微微蹙眉,手禁不住一动,好烫。他忽而又将手收回,眉眼蓄满风华望进她的眉眼:“浅浅,坐下。”
苏南浅的眼瞳之中缓缓流动着光晕,触及他精致的容颜只是总是要禁不住要波动几番。听他这么说,只是抿抿唇,还是坐了下去,身子立马应景地陷进了柔软的进口沙发之中。
男人的身姿颀长如松,也紧跟着在她旁边坐下,沙发又应景地陷了陷,它在证明它很柔软。
指骨分明如白玉般莹润的手指缓缓执起那瓷勺,那深黄色的透明液体,他送了一勺在自己的唇边,然后耐心地吹。她的手竟然有些局促地攥在了一起,他近在咫尺,那精致到无与伦比的容颜,那淡淡却勾人的龙涎香,那根根分明的长长睫毛。他垂着眉眼,睫毛轻颤,黑瞳温暖,轻轻呼气垂着勺中的汤汁。
他能不能别这么温柔。哪个女人招架得住。
正当这样子想着的时候,一勺汤送到了唇边,他温声道:“浅浅,快喝。”
汤汁入口的时候,微微的刺鼻,有些呛人一般的辛辣。她蹙着眉舔了舔菱唇,望进他的眼瞳:“姜汤。”
“恩,姜汤,快喝。”说这话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执着白色瓷勺又送了一勺汤在唇边。她却将头轻轻往后缩了缩:“难喝。”
“浅浅。”他的眉眼微不可微地一沉,眼瞳之中的光晕滞了滞,只是定定凝视她勾人的眼瞳:“张嘴。”
苏南浅只觉得被他盯着的时候周遭都被迫人的气场所包裹住,接下来便是有些逼人窒息的压迫感。她抿抿唇,皱眉:“是真的难喝。”说这个话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竟然有了撒娇的味道。
男人的眸光温和下来,流转之时尽带风华,山水落入他的眉眼之间,他眯眸轻轻笑了笑:“难喝也得喝。”
苏南浅哽了哽喉,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定定望着他银墨般的眼瞳:“这是你熬的?”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下,一个不轻不重的音节从唇边溢了出来。送在她唇边的勺子依旧没有收回,只是耐心十足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等待她张嘴。
望着那姜黄色的液体,她的心脏深处的某一个部分猝不及防地生长出了藤蔓来。那翠绿的藤蔓以非常迅速的姿态疯狂生长,死死缠绕住她的整个心脏,包裹,侵蚀。他贵为安城第一贵公子,竟然亲手给她熬姜汤。说出去不知道要羡煞多少的姑娘。
“张嘴,浅浅。”他温凉的嗓音像是涓涓流动的溪水,让人觉得舒服且温柔。勺子轻轻触到了唇角,她轻轻张开嘴,蹙着眉开始安静喝那他亲手熬的姜汤。
一勺接着一勺,他像是一个耐心十足的人,满眼的温和。旁边的元智和兰姨看得目光都有些滞住,这种场景,实属是第一次见。她却像是一个被奖励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格外的听话,张嘴,喝汤,咽下,多么的配合。
最终那白色的瓷碗还是见底了,底部还残留着一些细碎的姜粒,已经被文火煮得变了颜色。
“去洗澡,浅浅。”然后他将碗递给了兰姨,兀自站起来。高大颀长的身姿就此凝立在她的面前。
“池慕辰,我该走了。”她也跟着站起来,抿了抿唇,任由暖洋洋的胃开始刺激她每一根神经。那一碗姜汤,像是将她的灵魂都给温暖了一般。
他的眉眼温和,唇间噙着些许笑意,目光复杂:“去哪里?”
“总之——”
“不在这里。”
她不会因为一碗姜汤就心软,也更不会收回那句我们就这样的话。说实话,池慕辰这样存在的男人,没有敢谁敢妄想。是的,没有谁敢,也没有谁有可能。
苏南浅错了,在后来的时光,那个男人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病态地沉沦在她的眼眸之中。只愿和她朝朝暮暮,也宁愿被她一人捆绑,自此哪里都不去了。
“不在这里,那你想在哪里,小叔?”他唇角噙着的笑容不知道何时已经挑起了些许讥诮,水墨丹青一般的精致眉眼中侵染了凉意:“浅浅,如果你想我不遗余力地去对付我的小叔,那么你便可去随便见他。”
她听得有些失神,没有想到他心里面依旧如此介怀那日她去见了锦楠。但是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狠毒到了会对付自己小叔的地步,而且,是不遗余力。他口中说出来的不遗余力,那便可以随意想象是什么地步了。
“池慕辰,他和我只是朋友,你凭什么拿他来威胁我。”苏南浅的眼底轻轻浮起了凉意,清丽的容颜上勾勒出了讥诮的笑容:“况且,你拿他的什么威胁我,他毕竟是你的小叔。”血浓于水,她偏偏不相信他是一个绝情无比的人。
“是吗。”他轻轻笑了,眯着狭长的双眸,黑瞳灼灼:“我记得小叔的公司马上开业了,你认为呢浅浅,能不能顺利?”说完之时,他的眼角渗出了邪魅之意,清绝的容颜之上笑意不减半分。
苏南浅的浑身便是一僵,她可不愿意锦楠因为她的缘故而事业受挫。她用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开口:“池慕辰,你果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威胁我,很好,你成功了。但是你把我留在这里又是要做什么?”
“你居然这么顾及他,浅浅。”
他笑了,笑得有些邪肆,眼角的凉薄之意突兀地流露出来。清绝的容颜之上寸寸生寒,眸光一分一分割裂。他依旧在笑:“我不要你做什么,浅浅,去洗澡,换干衣服。”
苏南浅定定望着他惑人的眼瞳,然后在下一秒转身,朝着大门走去。一只素净白皙的手握住了那冰凉的门把,向下用力一按,门开了——
下一秒却嘭地一声被合上。
她的心头一紧,然后转身,对上了一双星河积蓄其中的璀璨眼瞳。银河昭昭,也不及他眸光的半分颜色。他的一只手撑在门上,姿态温和地看着她:“浅浅,乖一点,去洗澡。”
她转过身,抿紧了菱唇看着他,唇角被隐隐牵扯出了两个梨涡。青烟芳醉的脸上更添了一抹俏丽,他气息拂在她的脸上,他眯眸浅笑道:“再不去,我就要吻你了。”
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去洗澡。
她从他的手臂之下钻了出来,眸光淡淡地朝着他看过去:“在哪里洗?”
“我房里。”他眸光温和,浅笑:“兰姨,带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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