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发出去的消息如同泥牛入海,迟迟没有回音。
他看着微信对话框里自己那条孤零零的、透着绝望的求助信息,感觉最后一点支撑也被抽走了。
大师果然只是随口说说吗?
还是觉得自己这块朽木不可雕,放弃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手指颤抖着几乎要在群里回复“好的经理,我加班”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不是微信,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迟疑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江阙那特有的、毫无波澜的嗓音,在这嘈杂压抑的办公环境里,竟像是一缕清泉……或者说,是一根冰冷的救命稻草?
“地址。”
江阙言简意赅,“公司楼下,左转三百米,‘沉默是金’咖啡馆,角落卡座。”
“啊?大师…我…经理让我加班…”
王铁柱压低声音,急得快哭了。
“所以你需要更快地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江阙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十五分钟。过时不候。”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铁柱握着发出忙音的手机,心脏狂跳。
去?
还是不去?
去了,万一被经理发现早退怎么办?
不去…难道真要在这里熬一个通宵,独自面对张伟可能随时出现的刁难?
最终,对江阙那一丝残存的信任,以及内心深处对逃离此刻窒息环境的渴望,压倒了对经理的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一样,快速收拾了背包,趁着没人注意,猫着腰溜出了办公室。
“沉默是金”咖啡馆角落里,江阙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眼前的黑咖啡。
白芊芊正抱着一杯堆满奶油和巧克力的摩卡,小口啜饮,眼睛却兴奋地四处打量。
林晓晓则安静地坐在一旁,面前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王铁柱气喘吁吁地赶到,看到这三人组合,尤其是江阙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莫名地……更慌了。
“大、大师…我来了…”
“坐。”江阙抬了抬下巴。
王铁柱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说说吧,具体。”江阙抿了一口咖啡。
王铁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张伟如何让他当众出丑(虽然是他自己摔的),如何威胁他,最后又如何借经理之手把加班这个“屎盆子”扣在他头上的过程,原原本本倒了一遍。
说到最后,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眼圈都红了。
“大师…我…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就不该说不…现在好了,他肯定恨死我了,以后在公司我肯定混不下去了…我是不是该去跟他道个歉,再把加班任务接过来…”
“道歉?”
白芊芊一听就炸毛了,差点跳起来,“你道什么歉?是他自己摔成王八翻盖的!你还给他买咖啡?你应该在他摔倒的地方放个收款码,收费参观!”
林晓晓也柔声劝道:“铁柱大哥,这次如果你妥协了,下次他会变本加厉的。你不能总是用让步来换取暂时的安宁啊。”
王铁柱痛苦地抱住头:“可是…可是我害怕啊!我害怕他给我穿小鞋,害怕经理对我有意见,害怕丢了工作…我…我没办法…”
一直沉默的江阙,放下了咖啡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恐惧,源于无力。无力,源于你放弃了扞卫自己的权力。”江阙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王铁柱的内心,“你以为妥协能换来安全?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你的妥协,只是给了对方得寸进尺的许可证。”
王铁柱身体一震。
“现在,有两个选择。”
江阙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回去,接下加班,继续你摇尾乞怜的生活,直到被彻底榨干价值,或者某天承受不住彻底崩溃。二,”他顿了顿,看着王铁柱的眼睛,“学会如何正确地、有策略地,说‘不’。”
“我…我想选二…”
王铁柱声音微弱,但终究是说了出来。
“很好。”江阙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那么,第一课:拒绝,不一定需要硬碰硬,尤其是当你还处于弱势时。你需要的是策略和…一点小小的‘助力’。”
“策略?助力?”王铁柱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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