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那番虽未激烈抗辩,却斩钉截铁维护阿月的言论,如同在已波澜暗涌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汹涌的暗流和几乎化为实质的质疑目光。
“他……他承认了!他为了那个狼女,连家族和咱们这些兄弟的前程都不顾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引线,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在校场上爆发开来。
那些原本还对霍昭抱有最后一丝信任和期待的将士,此刻也被他这“执迷不悟”的态度彻底激怒。
“冠军侯!您醒醒吧!那狼女是匈奴妖女,是她蛊惑了您啊!”
“为了一个异族女子,值得吗?您看看我们!看看这些跟着您出生入死的兄弟!”
“陛下已经给了您机会,您为何就是不珍惜?难道真要我们所有人都跟着您一起陪葬吗?”
“什么战神!我看是色令智昏!被妖女迷了心窍!”
“怪不得上次鹰坠涧,明明可以全歼乌维,却偏偏放走了他不少亲卫,是不是也是那狼女求的情?”
“还有白狼部那些胡虏,对他们那么好,粮草器械优先供给,原来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质疑声、指责声、痛心疾首的规劝声,甚至夹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如同无数支冰冷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校场中央那孤零零的身影。
昔日仰望他、追随他的目光,此刻充满了怀疑、愤怒、背叛感,以及一种被偶像抛弃后的戾气。
点将台上的使者和宦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不需要他们亲自出手镇压,让霍昭被他所守护的军民背弃,被这“万夫所指”的洪流淹没,才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也能最彻底地瓦解他在北疆的根基。
赵破奴猛地踏前一步,虎目含泪,冲着骚动的人群怒吼:“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侯爷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这分明是匈奴的离间计,是朝中……”
“赵将军!”霍昭低沉却无比清晰的声音打断了他。
霍昭转过头,看向赵破奴,以及他身后那些同样情绪激动、试图为他辩解的旧部,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深邃,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
他深知,在此刻,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任何冲突都只会将局面推向更不可控的深渊,徒增伤亡。
看到霍昭的眼神,赵破奴等人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
霍昭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些激动的人群,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那个曾被他从匈奴马刀下救出的年轻斥候,此刻正满脸愤怒地指着他;那个在断粮时曾与他分食一块干饼的老兵,眼中充满了失望;那些他曾亲手为他们颁发勋章的勇士,此刻却对他投以最冰冷的视线……
人心尽失。这四个字,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套在了他的灵魂上。
比任何沙场上的强敌、任何朝堂上的明枪暗箭,都更让人感到无力与心寒。
他为之奋战、为之付出一切的信念和守护,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承受着这滔天的误解与指责。
挺直的脊梁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却又倔强地不肯弯曲分毫。
春风拂过他略显凌乱的发梢,带来远方模糊的草芽气息,却吹不散这校场上浓得化不开的敌意与绝望。
他像一座孤岛,矗立在汹涌的、由误解和愤怒汇成的黑色海洋中,四面八方都是咆哮的巨浪,要将他彻底吞噬。
那份孤独与悲壮,让少数尚且保持理智的人心生凄然,却也无法改变这“万夫所指”的定局。
使者在台上看着时机已到,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霍昭!你既执意包庇祸源,与朝廷为敌,那就休怪国法无情!你之罪孽,自有陛下圣裁!但在圣意下达之前,你需戴罪立功,以证……你或还有一丝悔过之心!”
真正的陷阱,此刻才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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