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口袋里张曼曼塞的小红包,指尖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她早上把红包递给我时,指尖轻轻蹭过我的手心,说“带着我的祝福,肯定能成”。就冲这话,我也得好好表现。站在溪城人才市场门口,我深吸了口气——这地方可是全国有名的“求职宝地”,线上线下一体,2到5楼全是现场招聘区,据说连猎头都爱在这儿蹲点,专挑那些大公司容易漏掉的“潜力股”。
可一看门口的队伍,我瞬间就蔫了——队伍从大门绕到了街角,跟条长蛇似的,一眼望不到头。今天是周日,正是求职高峰,我这九点半到的,估计等排到我,好公司都收摊了。“早知道就定个六点的闹钟了”,我暗自嘀咕,却还是乖乖站到了队尾,掏出手机刷起了招聘信息,试图提前摸清心仪公司的展位。
“十五块一张票,扫码支付啊!”售票窗口的阿姨嗓门洪亮,我扫完码接过票,心里又吐槽起来——想当年门票才八块,这几年工资没见涨多少,门票倒涨得比CPI还快,真是“啥都涨,就钱包不涨”。
正对着门票叹气,前面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你这老头怎么回事?站都站不稳,还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家带孙子去!”一个穿浅灰色西装、打条纹领带的年轻人,大概二十七八岁,正对着前面的中年男人嚷嚷,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就是啊,一把年纪了还来抢工作,哪家公司会要你啊?”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也跟着起哄,周围的人都掏出手机拍照,却没人上前劝架。
我挤到前面一看,被说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两鬓的头发都白了,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手里攥着一叠皱巴巴的简历,指节都捏得发白。他头低着,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肩膀微微发抖,看着特别可怜。
“叔,您怎么在这儿?不是让您在旁边凳子上等我吗?”我脑子一热,快步冲过去,一把拉住中年男人的胳膊,故意提高声音,“我就去买瓶水的功夫,您怎么自己排上队了?您这腿不好,站久了该疼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抬头看我,眼里满是疑惑,却很快反应过来,小声说:“谢谢你啊,小伙子。”周围的人也懵了,刚才起哄的年轻人脸色有点僵,嘟囔着“原来是陪侄子来的,我还以为……”就没再说话。
我冲周围拱了拱手,笑着说:“各位见谅啊,我叔非要陪我来,他这身体不好,给大家添麻烦了。咱们都赶紧排队,找工作要紧,别耽误了正事。”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也走过来,打圆场说“大家别围观了,赶紧排队”,这场小闹剧才算平息。
我扶着中年男人往前挪了挪,小声问他:“叔,您找什么工作啊?”他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哑:“我以前是做机械维修的,厂里倒闭了,家里还有个上高中的儿子要养,只能来试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照片,上面是个虎头虎脑的少年,笑得很开心。“不容易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酸酸的——谁不是为了生活在奔波呢?
终于排到我们进场,一进大厅,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各个展位前都挤满了人,求职者拿着简历穿梭在人群中,有的在跟HR低声交谈,有的在本子上记着公司信息,还有的靠在墙上啃面包,整个大厅像个热闹的菜市场,说话声、打印机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嗡嗡作响。
“小伙子,我去技工区那边了,谢谢你啊。”中年男人跟我道别,我挥了挥手,也开始找我的目标——销售区。我在求职方面有两个小优势:一是敢冲,别人都等着“看看再说”,我却敢第一个递简历,HR对第一个求职者的印象往往最深刻;二是简历做得精,没写一堆虚头巴脑的“工作职责”,只挑了上一家公司做过的两个爆款项目,还针对不同行业准备了三份简历,比如投科技公司就侧重“线上销售”,投快消公司就突出“线下地推”。
我没去最前面的展位——通常大公司的展位都在前面,人最多,也最挑学历;也没去最后面的——怕都是些小公司,福利没保障。我照着之前查的信息,往中间区域走,很快就看见了“龙腾集团?启航实业”的展位——龙腾集团可是溪城的龙头企业,旗下的启航实业做的是智能家居销售,我之前特意查过他们的产品,市场潜力很大,一直想去试试。
展位前只有两个人,一个穿黑色职业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拿着份简历,看得很认真。“要是个美女HR就好了,至少面试的时候心情能好点”,我心里嘀咕,却还是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您好,我叫秦受,应聘贵公司的市场销售岗位,这是我的简历。”我双手递过简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专业又诚恳。中年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坐吧,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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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手心有点出汗——这可是龙腾集团啊,要是能进去,不仅工资高,还能早点还杨晓薇的三十万,以后就能跟曼曼过安稳日子了。中年男人翻简历的速度很慢,每翻一页,我的心就提一分,脑子里不停回放着准备好的“自我介绍”,连怎么回答“为什么离开上一家公司”都想好了。
“你是大专学历?”他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平淡,却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是的,”我赶紧坐直身子,“我读的是南苑大学市场营销专业,虽然是大专,但我在上一家公司做了两年销售,三个月就把滞销的智能手环做成了爆款,回款率98%,还……”
“对不起,秦先生。”他打断我,把简历推回我面前,“我们的招聘要求是本科及以上学历,你不符合条件,抱歉。”
我拿着简历,手指有点发僵——早知道会这样,可真听到这话,还是觉得不甘心。后面还有两个求职者在等着,都用“看热闹”的眼神看着我,我咬了咬牙,还是站起身说:“王叔,我能再说两句吗?”——刚才看他胸牌上写着“王建军”,就顺口叫了声王叔。
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龙腾集团一直是我的目标,我关注启航实业的智能家居很久了,知道你们最近在推新款扫地机器人,我之前做过类似的产品销售,有现成的渠道资源。我承认学历很重要,但您只看了我的学历,没听我说完业绩,也没问我对这个岗位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您看龙腾集团的创始人杨董,不也是白手起家吗?他当年创业的时候,也没人问他是什么学历吧?我觉得,大公司应该更看重能力,而不是一张文凭。”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心里舒畅多了,不管能不能成,至少没怂。我拿起简历,冲他点了点头:“打扰您了,谢谢您的时间。”转身就想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说得不错啊,王叔,看来咱们集团还是有眼光的,能吸引到这么敢说的年轻人。”这声音有点甜,又带着点干练,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杨晓薇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猛地回头,果然看见一个穿白色真丝衬衫的女人站在不远处,领口微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脖子上戴着一条细银色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杨”字。下面是黑色高腰西裤,紧紧裹着她的腰肢,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脚踩黑色细高跟,鞋跟敲在地上“噔噔”响。她的短发打理得很利落,发尾微微内扣,脸上化着淡妆,杏仁眼笑起来弯弯的,比上次在派出所见到时更显干练,却又多了几分性感。
“杨小姐,您怎么来了?”我下意识地开口,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不是我的债主姐姐吗?穿得这么正式,难道是龙腾集团的人?
杨晓薇朝我点了点头,眼神有点怪异,像是在打量“新品种”似的,看得我有点不自在——难道我今天穿西装的样子太帅了?早知道就多照照镜子了。我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杨小姐。”王建军赶紧站起身,态度比刚才对我时恭敬多了,还特意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人才市场?”
“过来看看招聘情况,顺便帮我爸盯盯。”杨晓薇笑着说,目光却没再看我,而是跟王建军聊起了“招聘进度”。我站在旁边,像个多余的人,只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悄悄往后退了退。
“算了,反正也没希望了,还是回家吧。”我心里嘀咕,把简历塞进包里,转身就往出口走。路过展位时,还听见王建军跟杨晓薇说“刚才那个小伙子虽然学历不够,但口才不错”,我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再夸有什么用,还不是没通过。
出了人才市场的大门,雨点又开始往下掉,我撑开那把蓝色的碎花伞,心里有点郁闷,却又有点释然。至少我努力过了,没什么好后悔的。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包,突然就想念张曼曼了——想她做的番茄炒蛋,想她帮我擦伤口时的样子,想她靠在我怀里说“没关系,下次再试”。
“回家,找曼曼去!”我加快脚步往公交站走,雨水打在伞面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虽然这次没成功,但至少我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以后再找工作,就知道该怎么弥补了。再说,有曼曼在,就算暂时没找到工作,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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