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战略思维的转变,直接体现在对暗卫和风鹰部的运用上。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军事侦察和战场情报,而是将这张无形的网,撒向了更广阔、更深入的领域。
云中郡,一间看似普通的皮货仓库地下密室。
霍昭与阿月在此秘密会见了几名风鹰部与暗卫的核心头目。
油灯的光线将几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土墙上,显得有几分诡秘。
“长安方面,情况如何?”霍昭首先问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一名负责长安事务的暗卫头目,代号“玄枭”,沉声汇报:“主上,李亢余党已基本肃清,朝中暂无新的针对主上的明显动作。然,陛下近日常召见丞相、少府等人,似在商议开源节流之事。有风声传出,认为北疆战事耗费过巨,或有削减军饷之议,虽未成定论,但需警惕。”
霍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意料之中。继续监控,尤其是与户部、兵部有往来的几个关键人物。若有异动,及时报我。”
“诺!”
“匈奴王庭那边呢?”霍昭转向另一名头目,此人肤色黝黑,带有明显的草原风貌特征,是混入匈奴部落的风鹰部精锐,代号“青隼”。
“回主上,”青隼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乌维疑心甚重,金帐守卫极其森严,难以靠近。但其麾下各部,并非铁板一块。左贤王部与王庭本部因上次战利品分配,已有龃龉。右谷蠡王病重,其长子与幼子争夺继承权,各自拉拢部众,暗流涌动。此外,几个被乌维强行征调的小部落,怨声载道,只是敢怒不敢言。”
霍昭眼中精光一闪:“很好。设法接触那几个有怨气的小部落首领,不必许诺什么,只需让他们知道,汉军并非欲将匈奴赶尽杀绝,若能保持中立,甚至……未来或可得到互市之利。”
青隼心领神会:“属下明白!定会小心行事,播撒种子。”
霍昭又补充道:“重点查清匈奴境内,尤其是乌维王庭和几个大部落的盐、铁主要来源。是自行开采?还是通过西域商队,或者……与我汉地某些胆大妄为的商人走私?”
“已在调查中。”
青隼肯定道,“初步判断,其优质铁器大多依赖西域商队和高价走私。盐则部分来自境内咸水湖,品质粗劣,部分亦靠走私。”
霍昭看向阿月:“阿月,你和雪魄,还有‘苍夜’它们,也要多留意匈奴境内的商队动向,尤其是运送盐铁等物资的队伍。”
阿月郑重点头:“嗯!我和雪魄认得那些味道!‘苍夜’它们也对经常行走的商路很熟悉。”
霍昭最后对玄枭吩咐:“长安那边,还有一事。动用一切资源,查清与匈奴有走私往来的汉商名单和渠道。不必打草惊蛇,掌握证据即可。同时,在朝廷内部,适当散播匈奴因物资匮乏、内部不稳的消息,但要把握好分寸,像是无意间流露,而非刻意宣扬。”
玄枭躬身:“属下遵命!定会让该听到的人,‘自然’地听到这些消息。”
会议结束,几名头目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阿月看着霍昭,眼中带着惊叹:“昭哥哥,你现在布下的网,好大啊!连长安和匈奴王庭里面的事情,都要管。”
霍昭牵起她的手,走出密室,重新回到地面的仓库中。
阳光从高窗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
“阿月,你要记住,”他轻声说道,“战场上的胜负,往往在战场之外就已经决定了。情报,就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只有看得远,听得清,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找到敌人最薄弱的环节。暗卫与风鹰部,就是我延伸出去的触角,它们越灵敏,越深入,我们就越安全,胜算也越大。”
他望着窗外北方广袤的天空,语气深沉:“乌维以为凭借骑兵之利,就能横行无忌。他却不知,真正的战争,早已在另一个看不见的战场上,悄然开始了。而在这个战场上,他毫无胜算。”
一张覆盖长安朝堂、深入匈奴王庭、监控经济命脉的无形巨网,在霍昭的意志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精度,扩张、运转起来。
这场决战,从这一刻起,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军事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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