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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马伦戈的回响（第1页）
胜利的喜悦，如同陈年的佳酿，在法兰西的军营中弥漫开来。但拿破仑没有沉醉其中。对他而言，一场战斗的结束，只是另一场更为复杂的战争的开始。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战场的血腥，拿破仑的帐篷里，一场特殊的“审讯”正在进行。
被俘的奥地利克雷将军，尽管狼狈，却依旧保持着贵族的骄傲。他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对面那个正用湿布细致擦拭着佩剑的法国人。
“一场可耻的奇袭，波拿巴。”克雷将军的声音沙哑而冰冷，“这不是骑士的战争，这是土匪的行径。”
拿破仑抬起头，将擦得锃亮的佩剑插回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他笑了，那是一种猫捉到老鼠后的慵懒而残忍的笑。
“将军，战争不是为了荣誉，是为了胜利。”他缓缓走到克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这些旧世界的贵族，总喜欢把战争当成一场华丽的舞会。而我们法兰西的士兵，是在为了生存和面包而战。我们不在乎舞步是否优雅，我们只在乎，在音乐停止时，谁还站着。”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如剑锋般锐利：“你输，不是因为你的士兵不够勇敢，而是因为你的思想，还停留在一百年前。你守着地图上的‘不可能’，却忘了，意志可以创造道路。”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克雷，转身走向帐篷外。他对等候已久的副官下令：“以我和莱茵军区的名义，起草一份公报。用最快的速度，传回巴黎。”
副官飞快地记录着拿破仑的口授，字字诛心：“……共和国的公民们！士兵们！莱茵河方面军在多瑙河畔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我们粉碎了敌人的主力，正如我们在马伦戈所做的一样！法兰西的鹰旗再次高高飘扬！我们并非好战，但我们热爱和平。当敌人拒绝我们伸出的橄榄枝时，我们便只能用剑尖，为他们指明通往和平的道路！告诉我们的同胞，牺牲是暂时的，而荣耀与和平，将是永恒的！……”
这篇堪称宣传典范的杰作，将一场精心策划的入侵，包装成了扞卫和平的正义之举。它将拿破仑的个人威望，与整个法兰西的荣誉紧紧捆绑在一起。马伦戈的回响，正穿越整个德意志，震向维也纳和巴黎。
数千公里外，维也纳霍夫堡皇宫。
当拿破仑的公报被呈现在奥皇弗朗茨二世和他的大臣们面前时，整个宫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魔鬼……这是一个魔鬼……”外交部长脸色惨白，喃喃自语，“他不仅是一名将军，他更是一个最危险的煽动家。他让整个法兰西都相信，战争是为了和平。”
“克雷的军团全军覆没，两万多人被俘，所有的火炮和补给都落入了敌手。”陆军大臣的声音颤抖着，“陛下，我们失去了整条莱茵防线。法兰西人兵临维也纳，只是时间问题。”
恐慌如瘟疫般在会议室里无声地蔓延，求和的窃窃私语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暗流。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响起。
“不。”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奥地利最负盛名的元帅，查理大公。他身着朴素的元帅服，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眼神深邃如海。
“陛下，现在求和，我们失去的，将是整个帝国。”查理大公躬身行礼，“波拿巴的胜利，虽然辉煌，但他的军队也已是强弩之末。他孤军深入，补给线脆弱不堪。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我们立刻求和，让他带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神话，安然退去。”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
“我们不能让他得逞。我们必须立即集结帝国所有的精锐力量，在波拿巴和他的军队得到休整之前，与他进行决战。”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战意，“请陛下将帝国军团的指挥权交给我。我将亲自去，为奥地利，也为整个欧洲，铲除这个来自科西嘉的威胁。”
弗朗茨二世看着查理大公，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犹豫了片刻，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任命你，查理大公，为帝国总司令，全权负责对法作战。”
维也纳的赌注，已经下在了他们最优秀的棋子身上。
法军大营，拿破仑的帐篷。
当查理大公被任命为总司令的情报送到拿破仑手中时，他正和元帅们围着地图，规划下一步的行动。
缪拉兴奋地一拍桌子：“太好了！执政官！查理大公？哈哈，终于来了个能打的！让我们立刻进军，在他把那些老爷兵凑齐之前，用我们的马刀教他什么是战争！”
“不。”拿破仑摇了摇头，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乌尔姆。
“急躁是兵家大忌，缪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现在，我们不是猎人，而是渔夫。查理大公是条大鱼，我们必须放出一根他无法抗拒的鱼线。”
“什么鱼线？”拉纳不解地问。
“我们自己。”拿破仑的眼睛在烛光下闪闪发光，“我们要给维也纳制造一个假象——我们的补给耗尽，士兵疲惫，我拿破仑因为冒进，已经陷入了困境。我们要让查理大公觉得，他只要率军前来，就能轻易地将我们包围，一举歼灭。”
他指着乌尔姆周围的地形，那是一片易进难出的盆地。
“我们要诱他深入。让他带着整个奥地利的希望，走进我们为他准备好的坟墓。马伦戈的胜利，让我的敌人以为我只擅长奇袭。这一次，我要用一场完美的、教科书式的包围战，让他们明白，拿破仑的战术，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帐篷内的元帅们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终于明白了，在他们的领袖心中，一场更大的、更惊心动魄的战争，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那不再是历史的回响，而是由他亲手奏响的，一个时代的最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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