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卡斯提格里奥内到曼图亚,法军走了两天。
行军的狂热已然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压抑的沉寂。士兵们脸上的兴奋被疲惫冲刷,他们沉默地走在被炮火蹂躏过的土地上,脚下的泥土里,偶尔会踩到一具未来得及收敛的奥军冰冷的尸体。胜利的喜悦,在用五千名兄弟的生命作为代价后,沉淀为一种冷酷的责任。
第三天黄昏,当大军翻过最后一道山岗,那座传说中的要塞,终于闯入所有人的视野。
曼图亚。
它如同一头匍匐在巨大湖泊臂弯里的钢铁巨兽,静卧在明乔河三面环抱的沼泽平原上。夕阳的金光泼洒在它高大厚重的城墙上,反射出冰冷而威严的光泽。星罗棋布的棱堡、角楼和炮台,构成了一道看似无法逾越的死亡屏障。这座由查理五世亲手缔造的要塞,两个世纪以来,从未被从外部攻破。
“我的上帝……”缪拉忍不住低声惊叹,即便是他这样无畏的勇将,面对如此坚城,喉头也泛起一丝寒意,“这简直不是刺猬,而是一头全身覆盖着铁甲的巨龟。”
拉纳则“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根,眉头紧锁:“城墙再厚,也是人建的!元帅,给我一万敢死队,三天之内,我把三色旗插上那座钟楼!”
“不,拉纳。”拿破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登上山岗,与将军们并肩而立。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坚不可摧的城墙上,而是扫视着环绕城市的湖泊、河流与沼泽。
“攻击这样的要塞,是屠夫的行径,而非将军的智慧。”他缓缓说道,“我不会用士兵的生命去填平壕沟。我们要做的,不是撞开门,而是让里面的人,自己把门打开。”
他转向贝尔蒂埃,声音恢复了惯有的精准与冷酷:“贝尔蒂埃!传我命令,全军就地展开!达武师在西,拉纳师在北,奥热罗师在东,把曼图亚给我围得滴水不漏!工兵部队,立刻挖掘平行壕和炮兵阵地,四十八小时内,我要我们的重炮,咆哮在这里!”
“缪拉,”他看向华丽的骑兵元帅,“你的任务是封锁所有陆路,确保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我不在乎你要烧掉多少村庄,砍倒多少树木,我要的是绝对的、真空的包围圈!”
“是,元帅!”将军们领命而去,身影迅速融入暮色。
拿破仑的计划,简单而又残忍。他不想攻城,他想困死城里的守军。曼图亚是坚固的堡垒,但它更是一个巨大的囚笼。而现在,他,拿破仑,将成为这个囚笼的唯一典狱长。
曼图亚,城墙上。
梅拉斯与要塞指挥官冯·克劳塞维茨将军并排站立,俯瞰着城外法军如潮水般有序地展开。
“看啊,元帅,”克劳塞维茨的语气中带着普鲁士军人特有的傲慢,“那个科西嘉人开始挖壕沟了。他想用我们奥地利人的方法来对付我们,真是可笑!这座要塞的存粮足够支撑一年,我们的火炮是法兰西人的两倍!让他挖吧,等他的士兵们在泥水里耗尽耐心,我们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梅拉斯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比城墙还要阴沉。他知道克劳塞维茨说的是事实,但他有一种更深的恐惧。他经历过卡斯提格里奥内的“审判”,他知道对面那个男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你不懂,将军。”梅拉斯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们面对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人的意志。他不是来打仗的,他是来下棋的。而我们,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子。”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炮响从法军阵地传来。一颗炮弹呼啸着飞来,没有击中城墙,而是坠入城前的湖泊,激起一道冲天水柱。
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法军的炮兵开始了。他们没有进行猛烈轰击,而是用一种极富节奏的、持续不断的零星炮击。炮弹零星地落在城墙、湖泊和周围的空地上,每一次爆炸,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守军紧绷的神经上。
这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制造永无休止的噪音与紧张。它在无声地宣告:你们被包围了,你们无路可逃,死亡随时会降临。
绞索,已经开始缓缓收紧。
一周后。法军指挥部。
炮声已成了背景音,如同永不停止的蝉鸣。
“砰!”
指挥部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拉纳浑身泥泞,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被囚禁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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