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贤刀势一滞,定睛一看,只见此人虽然衣着华贵,但面容稚嫩,眼神惊恐,哪有半分咄吉那种部落首领的枭雄之气?他猛地用刀尖挑开对方的头盔,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年轻面孔!
“妈的!上当了!”秦霄贤瞬间明白,自己被金蝉脱壳之计耍了!一股被戏弄的怒火和功亏一篑的懊恼直冲头顶!他愤然转身,看着那杆依旧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的狼头大纛,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
“要这破旗何用!”盛怒之下,秦霄贤运足全力,手中大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寒光,狠狠地砍在了大纛的旗杆之上!
“咔嚓——!”一声清脆刺耳的断裂声,响彻混乱的战场!那杆高达数丈、象征着室韦王权、凝聚着数万大军士气的狼头大纛,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轰然倒塌!巨大的旗帜委顿在地,被无数只脚践踏!
这一刀,砍断的不仅仅是一根旗杆!
在月光朦胧、火光摇曳的夜晚战场上,大多数室韦士兵,根本无法看清远处具体的人物情况。他们判断战局和可汗安危的最重要标志,就是那杆高高飘扬的狼头大纛!
先前大纛移动,他们以为是可汗在转移指挥位置,虽然不安,尚能坚持。但此刻——大纛竟然被砍倒了!
这个信号,在室韦人的传统和认知中,只有一个含义:主帅毙命!中军被破!全军覆没在即!
“大纛倒了!大汗死啦!”不知是哪个绝望的士兵,率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声尖叫,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室韦大军积压已久的恐慌情绪!
“大汗被杀啦!康人的大军杀过来啦!”
“快跑啊!北境的边军全都来了!我们被包围了!”
“逃命啊!……”
各种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的恐怖流言,以惊人的速度在溃败的军队中蔓延!兵败如山倒的效应,被秦霄贤这泄愤的一刀,彻底激发到了极致!
原本还在各自为战、或犹豫观望的室韦各部,此刻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战斗意志!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部落荣誉、军令如山,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离这片吞噬了他们大汗和希望的死亡之地!
整个战场,瞬间演变成一场巨大的溃退!无数室韦士兵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向着他们认为安全的北方,亡命奔逃!
高坡之上,一直紧张关注战局的陆鸣,在看到大纛倒塌、敌军全面溃散的景象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随即,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传令!所有还能动的部队!不要只顾着追杀!立刻以连排为单位!分散开来!抓俘虏!优先收拢溃散的室韦败兵!务必尽可能多地抓俘虏!”陆鸣语气急促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旁边有参谋疑惑道:“总指挥?敌军已溃,为何不趁胜追击,扩大战果?反而要分散兵力去抓俘虏?**”
陆鸣目光深邃,看着那些漫山遍野逃窜的黑影,沉声道:
“你们不懂。一支成建制的军队被打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成千上万失去了组织、失去了生活来源、又精通骑射的溃兵,散入民间、逃入山林。他们为了活命,必然会沦为祸害一方的马匪流寇!到时候,清剿起来,耗时费力不说,受苦的还是沿途的老百姓!我们不能打赢仗,却给根据地的百姓留下这么大的后患!必须趁现在他们群龙无首、惊慌失措的时候,尽可能多地抓起来,进行改造或遣散!绝不能让他们四散流窜!”
【弹幕】:
“主播高见啊!确实如此!历史上很多王朝末期,边军溃散就成了大股土匪,危害比正规军还大!必须防患于未然!”
“支持!不能光顾着爽,还得考虑战后治理。给老百姓添麻烦的胜利,不算真正的胜利!”
“陆总指挥考虑得真周到!点赞!快抓俘虏!”
在陆鸣的命令下,八义集人民军和配合行动的两大支队,迅速改变了战术。他们不再一味猛追猛打,而是组成一张张疏而不漏的大网,大声呼喝,进行心理攻势(投降不杀),高效地收拢着那些失魂落魄的室韦溃兵。
而此刻,真正的咄吉可汗,穿着破旧的牧民皮袍,混在乱哄哄的溃兵人流中,回头望了一眼那倒塌的狼头大纛和一片混乱的战场,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刻骨铭心的仇恨。他知道,自己的时代,或许暂时结束了。但草原的狼,只要活着,就总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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