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烟鹂端着两杯酒出去,正好看到蒋兆坐在椅子上,膝头躺着玳瑁猫,正在眯着眼睛打呼噜。
她当初装修,找了最贵的公司设计,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是金钱堆砌,连同灯光都大有讲究,比如蒋兆旁边这一盏落地灯,来自瑞典设计师,主打“如母体深处般温馨动人的灯光”。
像不像母体深处谢烟鹂不清楚,可灯光如同一颗饱满的橘子,映在他的脸上,自眉心至鼻梁,再往下延伸到薄而优雅的唇峰,勾连出冷而动人的弧度,连同膝头丑丑的小猫,都好像格外焕发出光彩,整个画面,足以拿去做为橱窗中的大幅宣传海报。
谢烟鹂看得有些呆,他却忽然抬眼看向她,很严肃地对她说:“你的猫好像有猫藓。”
谢烟鹂:“啊?”
画风跳转有些快,她反应不过来,他却向她科普:“猫藓也能传染给人,你家有消毒药水吗?”
谢烟鹂:“……好像,好像有吧。”
“拿来。”他说,“消一下毒。”
谢烟鹂茫然地把酒杯递给他,转身去找消毒药水,翻了半天,总算从角落里翻出一个药箱。
太久没用,药箱上面已经落了灰,谢烟鹂鼻炎又要发作,勉强忍住,红着眼睛出来,把整个箱子都递给蒋兆。
“全在这儿了,你自己找找吧。”
蒋兆接过,额外看了她一眼,视线在她发红的眼角停顿一下。
谢烟鹂刚要解释,他却已经低下了头。
得了,自作多情了,他根本没打算问嘛。
谢烟鹂在心里翻个白眼,问他说:“猫藓难治吗?”
“不难,但有点麻烦。”他说,“Tiger之前得过,治疗了很久才完全康复。”
谢烟鹂还记得这只聪明漂亮的大猫,顺口问:“Tiger现在怎么样啦?”
他翻检药品的手顿了一下,旋即语调平淡道:“去世了。”
已经……去世了呀。
离他们分开,已经过去十年。
十年时间,又好像沧海桑田。
谢烟鹂猛地鼻子一酸,无法控制地落下眼泪,她觉得尴尬,连忙擦掉:“对不起,我不知道……”
“谢烟鹂。”他的声音里带上一些许久未见的温柔,轻轻地对她说,“豹猫的寿命只有十几年,它活了二十岁,无疾而终。这一生,它很幸福。”
他的眼底,如有一轮金色的太阳,凝视她时,深而动人。
心脏猛地收缩,像是落入谁的掌心,用力地、生疼地、快乐地跳跃。
这一生,以为不会再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可原来,只是没有看到他。
谢烟鹂下意识转过头去转过头去:“我去替你倒杯水。”
他没有说话,谢烟鹂便慌张地逃回厨房,回来之后才发现,那两杯酒还放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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