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没有否认。他看向自己被包扎的手臂。现在,他面对的“敌人”无形无质,没有坐标,没有接应窗口,没有可以架设“富尔顿”的戈壁滩。他唯一的“撤离”方式,就是在这纯白的房间里,被动地等待检测结果和时间流逝。
这种对比,让此刻的隔离感更加鲜明。
“告诉那个新兵,”白羽对猎犬说,“技术是工具,勇气是燃料,但活下来,更多时候靠的是判断、准备,和同伴之间绝对的信任。”
没有砚翎他们在地面死守那几分钟,没有墨影制造的混乱,没有那个疯子飞行员的精准操作,任何技术和勇气都是枉然。
“明白!我一定原话转达!”猎犬响亮地回答,“那老大您休息!我不吵您了!早点出来,炖肉等着呢!”
通讯结束。
房间重归寂静。但那段关于狂风、沙暴、急速升空的记忆,却短暂地驱散了隔离带来的凝滞感。白羽走到窗边,旧灯塔的光束规律地扫过夜空。他想象着自己如同当年那样,被某种力量拖拽着,急速脱离眼前的困境,回到熟悉的地方,回到……
他拿起电子记事本,没有记录观测数据,而是写下了一行与之前风格迥异的字:
d3,20:45。猎犬提及富尔顿回收。想起卡西米尔,沙暴,上升时的失重感。砚翎在下方开火的脸,清晰。
写完后,他看了几秒,将这一行加密保存。
然后,他按下了通讯面板上那个专属的、直连白砚翎个人终端的请求键。
几乎立刻就被接通了。
“嗯?”白砚翎的声音传来,背景很安静,应该在家。
“刚才和猎犬通话。”白羽说,“他问起‘夜枭’行动,富尔顿撤离那段。”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下。白砚翎显然也想起了那段记忆。过了一会儿,他才闷声道:“……他废话真多。”
“他需要案例教育新兵。”白羽顿了顿,“那时候,在下面看着,什么感觉?”
白砚翎这次沉默得更久。久到白羽以为信号出了问题。
“……像风筝。”白砚翎的声音终于响起,很低,很沉,带着一种白羽很少直接听到的、压抑过的情绪,“断了线的那种。”
不是被安全回收的装备,是随时可能消失在狂风沙暴里的、渺小的风筝。而他是那个站在地上,握着虚无的线头,只能眼睁睁看着,用火力尽可能拖延追兵的人。
白羽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比喻。
“我抓到叉子了。”他说,声音很轻。
“嗯。”白砚翎应了一声,简单的音节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当时的庆幸,事后的余悸,以及此刻,隔着通讯和隔离墙,依然存在的那份揪心。
“这次不用风筝。”白羽看着窗外灯塔稳定的光束,“只是……等风停。”
等检测结果这阵“风”过去,等隔离这堵“墙”拆除。
通讯两端再次陷入安静。但这次的安静,不同于之前的凝滞。仿佛有某种无形的线,穿越了物理距离和隔离屏障,将两个空间连接起来。线的两端,分别是戈壁滩上仰头注视的狼,和急速升空中回头一瞥的狐;也是此刻,一个在纯白房间里,一个在寂静家中,共同等待黎明的人。
“花怎么样?”白羽忽然问。
“……还开着。”白砚翎回答,声音松动了些,“林启说,可能是水浇对了。”
“那就好。”
没有更多的话。彼此的存在,透过电流声和简短的词汇,已然足够。
“我这边没事。”白羽最后说。
“知道。”白砚翎说,“早点睡。”
通讯结束。
白羽回到床边,躺下。壁灯柔和的光晕在天花板上投出模糊的光圈。
他闭上眼。
这一次,脑海里不再是冰冷的观测数据和飘忽的思绪。
而是卡西米尔荒原上刮过耳际的狂风,是胸口那瞬间恐怖的拉扯感,是急速上升时掠过眼底的、越来越远的地面火光,以及火光映照中,那双始终紧追不舍的、琥珀色的眼睛。
风筝或许曾看似飘摇。
但线,从未真正断过。
无论那时在沙暴边缘,还是此刻在隔离墙内。
铁锚始终在彼端,沉静,稳固,等待着风停,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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