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消毒水气味和仪器低鸣中缓慢流淌。
林启在药物作用下沉睡着,但即使在梦里,身体似乎也记得那尖锐的痛楚,眉头不时拧紧,发出几声模糊的呜咽。白砚翎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宽厚的手掌始终覆在林启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上,用自己偏高的体温熨帖着少年冰凉的皮肤。狼耳低垂,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随着林启每一次不安的颤动而微微收缩,里面翻涌着心疼、怒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与白羽同源的、深沉的忧虑。
天光微亮时,林启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冰蓝色的瞳孔先是有些涣散,聚焦后,映入眼帘的是白砚翎布满血丝但写满关切的脸,以及……医院陌生的天花板。
记忆如潮水回涌。训练馆、凶狠的攻击、炸裂的剧痛、冰冷的担架……他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牵动了伤处,一阵闷痛传来,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别动。”白砚翎立刻低声阻止,声音有些沙哑,“慢慢呼吸。疼的话就说,医生留了镇痛泵。”
林启转动眼珠,看到了自己身上连接的仪器和固定在特殊姿势的下半身,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难堪和恐惧。“爸……”他开口,声音干涩虚弱,“我……我是不是……”
“医生正在评估,情况比预想的好一些。”白砚翎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没有不可逆的坏死,但需要时间恢复和治疗。别怕,我们在这里。”
林启的嘴唇微微颤抖,冰蓝色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那种后怕、屈辱,以及对未知未来的恐惧。他想起王瀚那阴毒的一脚,想起周锐得意的冷笑,想起自己蜷缩在地、无助痛苦的瞬间。
“……他们……”林启的声音带着哽咽。
“他们跑不了。”白砚翎的声音陡然冷硬,带着狼族特有的森寒,“你另一个爸爸,正在处理。用最彻底的方式。”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白羽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墨蓝色常服,头发依旧一丝不苟,但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一夜未眠。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食盒,身上还带着室外清晨微凉的空气。
看到林启醒来,白羽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细微地松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走到床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
“感觉怎么样?”他问,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比平日少了几分冷硬。
“……疼。”林启老实回答,看着白羽,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滑落眼角,“爸……对不起……我又……”
“不需要道歉。”白羽打断他,伸手用拇指指腹拭去他眼角的泪,动作很轻,“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施暴者。”
他打开保温食盒,里面是熬得浓稠软烂、散发着淡淡清甜香气的蔬菜肉糜粥,温度刚好。白羽盛出一小碗,用勺子轻轻搅动。
“医生说可以进食流质,补充体力。”白羽舀起一勺粥,递到林启嘴边,“你砚翎爸爸守了一夜,让他休息会儿。我来。”
林启有些怔愣地看着白羽。在他的记忆里,白羽总是冷静、强大、忙于军务,很少有这样……亲手喂食的细致时刻。那勺粥散发着温暖的气息,白羽的眼神虽然依旧平静,但动作却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沉默的关怀。
他张开口,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恰到好处的咸淡和软糯,一路暖到胃里,似乎也稍稍驱散了身体深处的寒意和恐惧。
白羽喂得很慢,很有耐心,每一勺都吹到合适的温度。白砚翎靠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但狼耳依旧警觉地竖着,听着这边的动静。
一碗粥见了底。白羽用湿巾擦了擦林启的嘴角。
“还要吗?”
林启摇摇头,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精神也好了一些。“爸……你会怎么处理他们?”他忍不住问,声音低低的。
白羽将碗勺放回食盒,盖上盖子。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边,背对着病床,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晨光勾勒出他挺拔而略显孤直的背影。
“林启,”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安静的病房内回荡,“这个世界,有形形色色的规则。有些规则写在纸上,叫做法律、军规。有些规则,藏在人心和权力的阴影里。”他顿了顿,“王瀚、周锐他们,习惯了利用后一种规则,或者自以为可以凌驾于前一种规则之上。他们以为,背景、关系、钻营,可以让他们为所欲为,可以让他们伤害了别人,还能逍遥法外,甚至倒打一耙。”
他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林启,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到极致的寒潭。
“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明白,他们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白羽的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千钧之力,“我会用最无可指摘的证据链,将他们钉死在军法的审判柱上。他们施加给你的痛苦,我会让他们用前途、自由、乃至整个家族的声誉来偿还。不是私下报复,而是在阳光下,在规则之内,完成一次彻底的‘清除’。”
他走回床边,俯视着林启:“这个过程,可能不会很快,但结果不会有任何悬念。我要你记住两件事:第一,正义有时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尤其是当它被有决心的人推动时。第二,”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温柔,“你不需要害怕。从现在起,没有任何人能再伤害你。你的背后,不止有我和你砚翎爸爸,还有我们身后,无数坚守规则、痛恨不公的同袍。”
林启看着白羽,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父亲冷静而坚定的面容。那些恐惧和不安,虽然还在,却被一种更强大的、名为“信任”和“安全感”的东西渐渐覆盖。他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虚弱,却清晰:“我明白了,爸。”
白羽几不可察地颔首。他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几个会议要参加。关于处理进度的正式通知,晚些时候会同步给你。现在,”他看向已经睁开眼的白砚翎,“你休息,换班。”
白砚翎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对林启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然后看向白羽,两人交换了一个短暂但含义明确的眼神。
白羽离开了病房。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熟悉他的人能看出,那平静之下,是已经上膛、瞄准目标的决绝。
病房里又只剩下林启和白砚翎。狼族父亲坐回床边,伸手揉了揉林启的头发:“再睡会儿,小子。养足精神。等你好了,我亲自教你几招,保证以后没人能近你的身。”
林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闭上眼睛。身体依旧疼痛,心里依旧有阴影,但父亲们无声而坚定的守护,如同温暖的粥和冷冽的誓言,交织成一道坚固的壁垒,将他与外面的恶意暂时隔开。
窗外,天已大亮。新的一天,也是某些人命运审判日的开始。
无声的战场已然铺开,而家庭的温暖,是伤者最好的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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