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子的投影在虚空中消散,飞舟主控室内陷入短暂死寂。夜澜掌心塔纹尚未褪去金光,指节微微收紧,将那半块玉佩攥进掌心。月纹烙印与血脉共振,一丝极细微的震颤顺着经络蔓延至眉心。
“信号断了。”铁无锋盯着频谱图,机械义眼扫过最后一段残波,“但他没切断源头——是主动撤离。”
雷嗔手臂上的骨鞭电弧未熄,足尖仍在轻跳,像是随时要撕裂甲板冲出去。他盯着星图上依旧闪烁的十二个红点,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还在演?这些据点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难道真要一个个试过去?”
幽瞳站在夜澜身侧,银发垂落肩头,鼻翼微动。她没有说话,但尾巴早已绷直,尾尖冰花悄然绽开一朵又迅速凝结——空气中有种难以察觉的扭曲,像谎言被压进风里,只留下刺鼻的余味。
白枭靠在角落,面具下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一段无声音律渗入虚空。他右手指节已完全僵硬如石,敲击桌面的动作变得滞涩,却仍坚持传递着最后的情报节点坐标。
夜澜闭眼,塔纹金光再度流转。第六层天机之力铺展而出,逆向追溯那一句“你终于学会用脑子打架了”所携带的空间震频。画面在虚空中浮现:声波并非来自穿沙谷,也不是北边炸毁的据点,而是从西荒深处某处折射而来,路径经过三重扭曲,最终指向一片常年被风沙遮蔽的绿洲。
“不是他们选的地方。”夜澜睁眼,声音沉稳,“是他让我们看见的地方。真正的入口,藏在反向折射点。”
幽瞳抬头看他一眼,随即低头凝视自己胸前悬浮的月牙发簪。她抬起手,指尖划过玉佩边缘,低声问:“能再试一次吗?用我的血。”
夜澜点头。
她咬破指尖,一滴泛着银光的精血滴落在玉佩之上。刹那间,玉佩剧烈震颤,表面月纹亮起,一道银色光束自其上射出,在星图中划出清晰轨迹,直指那片绿洲中心。
“就是那里。”铁无锋冷笑,“连心跳都算好了,等着我们送上门?”
“那就让他等个够。”夜澜抬手,塔纹金光一闪,飞舟航向瞬间调整,“全速前进,不开启任何探测阵法,关闭所有灵力外溢口。”
飞舟穿云而下,尾焰隐匿于气流之中。三小时后,绿洲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一片被黄沙环抱的葱郁之地,中央湖泊平静如镜,湖水却是暗红色,仿佛沉淀了无数年的血。
“不对劲。”雷嗔皱眉,“这湖……吸灵。”
话音刚落,飞舟底部警报轻响。动力系统出现轻微紊乱,防御阵盘自动启动屏蔽模式。
铁无锋立即动手拆解阵盘核心,取出墨甲残核嵌入能量回路。“只能临时构建屏蔽罩,撑不了太久。”他说完,重重锤击控制台,“准备降落!”
飞舟缓缓下降,靠近湖面时,整片水域忽然泛起涟漪,如同活物般排斥外来气息。湖面雾气升腾,带着微弱腐蚀性,触碰到防护罩便发出嘶鸣。
白枭站起身,焦尾琴横于膝前。他十指轻拨,一段镇魂曲调缓缓流出,音波如细针刺入湖心。刹那间,湖水分开一线,露出下方石砌阶梯,层层叠叠,直通地底。
阶梯两侧刻满上古月文,文字漆黑如墨,却在幽瞳靠近时微微发光。
“这些字……和冰窟里的是一样的。”她低声说,尾巴缓缓展开,护在众人前方。
夜澜上前一步,伸手触碰月文。指尖刚触及石面,右脸冰纹面具突然发出碎裂声,一道裂痕自眼角蔓延至下颌。皮肤下银光流转,冰雷双脉与体内潜藏的月神血脉同时激荡,文字逐行亮起,显现出一行完整预言:
“归途即死路,执钥者终将踏入终焉之门。”
面具轰然崩解,化作碎片坠地。夜澜面容彻底显露,右脸伤痕竟在光芒中缓缓愈合,不留痕迹。
“钥匙?”雷嗔握紧骨鞭,“谁是执钥者?”
没人回答。
幽瞳盯着阶梯深处,耳朵微微抖动。“下面有东西在呼吸。”她说,“很慢,但……和葬神钟的频率一致。”
铁无锋迅速扫描地下结构,机械义眼捕捉到一条异常能量脉络,呈螺旋状向下延伸,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节点爆发出微弱波动,像是某种封印正在缓慢松动。
“这不是据点。”他沉声道,“这是牢笼。”
白枭再次拨动琴弦,音波探入阶梯底部。片刻后,他停下动作,面具裂痕加深,右手小指的石化已蔓延至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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