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剑意,往那里扎。
一寸,一寸,往下沉。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只有剑与心之间的感应。像是在挖一口井,井底埋着被掩埋的实相。
突然,剑意触到了什么。
不是实体,是一种“存在感”——像是无数被删改的记忆残片,堆积成一座坟。坟上刻着星月纹,和冥主道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明白了。
那些记忆闪回,不是塔在帮他,是冥主在借塔的系统,把伪造的“真实”种进他识海。用修复之名,行篡改之实。
可他现在,偏要用这把被植入银纹的剑,去斩那“修复”的根。
剑意一转。
不破不立,先破后立。
他主动放开心防,让那些真假交错的画面冲进来,任它们撕扯他的神志。他在混乱中睁眼,不选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而是问——
**哪一个,让我更像我自己?**
答案浮现。
那个七岁喝下毒汤却活下来的他,那个母亲死前耳坠碎裂光流入体的他,那个重生后第一眼就看见塔纹的他——哪怕这些记忆是假的,他也认。
因为他是从这些“假”里,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假的因,结出真的果。
那果,就是他。
剑意轰然下沉,刺穿幽冥。
幽陨剑在颤。
剑身银纹开始褪色,不是消失,而是内敛,沉入剑骨,化作一道暗痕。与此同时,剑尖凝聚出一丝黑光——不是混沌,不是黑暗,是“幽冥”本身。
像是从万古谎言中淬出的一滴真。
他缓缓抬剑。
剑未出,风已止。
裂缝边缘的碎石浮了起来,离地半寸,静止。幽瞳靠在石壁上,尾巴尖刚绽出一朵冰花,还没完全展开,就被无形剑气碾成粉末。
她想动,脚一抬,膝盖一软,又跌回去。
“别过来。”夜澜开口,声音很轻,却像铁。
她停住。
他不是在对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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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对体内那股还想挣扎的“秩序之力”说。
剑尖慢慢转向夜鸿煊。
那人还吊在半空,皮包骨,眼窝深陷,额前黑斑裂开几道缝,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可就在那黑斑深处,有东西在动——一缕残蛊,正试图重组,幻化成低语。
“你杀不死被轮回蛊控制的人……”
声音飘忽,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从记忆里爬出。
夜澜没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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