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走下城楼时,战鼓声还在远处回荡。他没看一眼溃退的赵家军,也没理会雷嗔递来的战报。袍角上的霜气尚未化尽,指尖却已按上眉心,神识如线,直贯幻天塔第三层。
塔内波动剧烈,像是有人在深处挣扎。月华池中央,幽瞳蜷缩在阵纹中央,双臂环膝,发丝浮散,周身泛着不稳的银光。她的眼皮剧烈颤动,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清的音节,仿佛正被某种力量撕扯。
夜澜一步踏入池中,灵力顺着掌心涌出,化作温和的波纹渗入她的识海。刹那间,两人神识相连,画面如潮水倒灌——
三百年前,混沌裂隙自玄灵界天穹撕开,黑雾翻涌,八道身影从光中坠落。他们曾是守护八方的圣使,此刻却被污浊缠身,眼瞳转黑,血脉逆流。大地崩裂,山河倒悬,天地间只剩哀鸣。
唯有一道白衣身影逆风而上。
她手持一枚血色耳坠,踏碎虚空,直冲裂隙核心。那是夜澜从未见过的面容,却让他心头猛然一紧。她冲进最后一人怀里,指尖刺入对方天灵,将一枚暗红蛊虫强行种入识海。那人面容扭曲,嘶吼如兽,可那张脸……分明就是如今的冥主玄尘子。
“你本可救他们。”白衣女子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可你选择了吞噬。”
玄尘子狂笑:“力量才是真理!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软弱的执念!”
“那就让你活着。”女子咬牙,将耳坠贴上他心口,“带着这轮回蛊,永生永劫,受混沌反噬之苦。若有一日你醒悟,或许还能赎罪。”
画面戛然而止。
夜澜猛地抽回手,呼吸一滞。那女子临死前的眼神,像一把刀,直接扎进他心里。他知道那是谁了。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枚耳坠,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她……是你?”他低头看向幽瞳,声音压得极低。
幽瞳缓缓抬头,银瞳中浮现出一丝清明。她张了张嘴,嗓音干涩:“我不是她,我是她留下的一缕残识……寄于月神血脉,只为等一个人唤醒真相。”
“所以冥主……”夜澜拳头紧了紧,“他不是单纯的魔头,而是当年被选中承受罪责的容器?”
“是。”幽瞳点头,“他本是八位守护者中最强者,却因贪恋混沌之力堕入魔道。月神封印其余七人后,唯独没杀他,而是种下轮回蛊,让他在每一次转世中承受记忆碎片的折磨,逼他悔悟。”
夜澜沉默。他一直以为冥主是彻头彻尾的恶,是屠他满门的元凶。可现在看来,对方竟也是被命运钉在耻辱柱上的囚徒。
“那你呢?”他盯着她,“你为何会出现在我母亲身边?又为何在我重生那夜,主动融入我的灵海?”
幽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多了一分悲悯:“因为轮回蛊需要‘钥匙’才能彻底激活。那钥匙,就是月神血脉的继承者。你母亲是最后一任月神传人,而你是她血脉的延续。冥主追杀你全家,不只是为了灭口,更是为了夺回你体内的血脉之力,补全自己残缺的轮回链。”
夜澜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他不是偶然重生,也不是单纯为了复仇而来。他的存在,从一开始就被卷入这场跨越三百年的宿命棋局。
“他想彻底摆脱轮回蛊的束缚,就必须吞噬完整的月神血脉。”幽瞳声音微弱,“而一旦成功,混沌之力将彻底失控,玄灵界……将迎来真正的末日。”
营帐外,雷嗔站在风中,龙角骨鞭轻轻震颤。他感知到塔内传出的波动,眉头紧锁,却没有贸然闯入。他知道,主人正在面对比战场更凶险的东西。
塔内,夜澜缓缓蹲下,与幽瞳平视。
“如果冥主曾经也是守护者,那我杀他,算不算……斩断最后的救赎?”
“你不必现在回答。”幽瞳轻声道,“但你要明白,他既是罪人,也是受害者。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他,而是混沌本身。”
夜澜盯着她,许久未语。
他想起母亲临死前那句低语:“孩子,别让恨蒙了眼。”
那时他不懂。现在,他终于懂了。
可懂了,又能怎样?
他站起身,掌心凝聚一团灵火,将那段记忆封入玉简,收入袖中。无论冥主过去如何,他手上沾的血,是真的。夜家三百二十七条命,也是真的。
“救赎也好,罪孽也罢。”他转身走向塔门,“这一战,我不会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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