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站在幻天塔第一层入口前,掌心贴着塔壁的瞬间,那股低频嗡鸣再次顺着经脉爬上来。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将灵力压得更深,像把刀插进骨头缝里,一点点撬开阻隔。
他知道刚才在第六层看到的不是幻觉。
他是钥匙,也是锁芯。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冥主等人等着他渡劫,等着他松动塔防,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对方就会立刻动手。他不能乱,也不能急。
他闭眼,识海震动,血契共鸣自眉心扩散。塔门无声开启,一道白光从内涌出,卷着他整个人拉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塔内一年,外界一日。这是他唯一能争取的时间。
他盘膝坐下,体内灵力还在震荡。冰雷双脉因刚才的情绪波动变得极不稳定,寒气在左臂经脉中凝结成细霜,右臂则噼啪作响,电弧自行跳动,差点撕裂皮肉。他咬牙,强行引导两股力量回归原位,一圈圈循环运转。
这具身体经历过太多战斗,也承受过太多重创。丹田虽已修复,但根基仍有裂痕。若在这种状态下冲击化神,天劫还没落下,自己就会先爆在半空。
必须稳住。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回想重生以来的每一步。寒渊坠落时的刺骨冷意,被亲族背叛的窒息感,第一次在塔内醒来时的茫然与愤怒……那些痛楚像钉子一样扎进记忆深处,每一次想起都让他心头发紧。
但他需要这种紧。
只有痛,才能压住塔内的低语。
只有恨,才能撑住快要崩断的道心。
他睁开眼,低声说:“我是锁芯。”
这句话像一道符印,直接刻进识海。躁动的灵力渐渐平复,心跳也恢复平稳。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不能再靠外力推进修为,也不能再依赖塔的加成去硬冲境界。
真正的准备,是沉淀。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简,上面记录着《大日焚天诀》残卷的内容。这是他在北域废墟中找到的古法,据传曾是上古火修巅峰功法,可惜只剩三页,且文字残缺不全。他曾试过几次运转,结果每次都引得冰雷之力反噬,险些走火入魔。
但现在不同了。
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路不是单纯融合属性,而是让它们共存、制衡、最终统一。
他将玉简放在身前,以神念读取第一段口诀,同时调动体内灵力模拟运行路线。刚一尝试,胸口就传来闷痛,仿佛有团火在肺腑间炸开。他没停,继续引导雷力从督脉上行,寒气从任脉下沉,在膻中穴交汇。
三息为一轮。
吸气,雷走督脉。
呼气,寒镇任脉。
屏息,月神血脉调和二者。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
百次不行,就千次。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呼吸节奏却越来越稳。皮肤表面浮现出淡蓝与银白交织的纹路,像是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而是浓缩的元素之力。汗水刚渗出就被寒气冻结,又在下一瞬被体内的高温蒸干。
时间在塔内缓缓流逝。
一天,十天,三十年……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当自己再次睁眼时,经脉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僵硬。冰与雷不再互相排斥,反而能在某个节点短暂交融,形成一种全新的能量形态——低温中藏着爆裂,静止里蕴着毁灭。
他试着将《大日焚天诀》的意象融入其中。
这一次,没有剧痛,也没有反噬。
火焰般的灵力顺着奇经八脉游走,在关键穴位停留片刻,再由寒气包裹,缓缓沉入丹田。整个过程如同封印,却又暗藏爆发之势。
“寒焰封脉,雷火焚虚。”
他默念这八个字,感受到丹田深处传来一阵悸动。那是属于化神境的门槛,正在一点点松动。
但他没有急于突破。
他知道,真正的劫难不在天雷,而在人心。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也需要更稳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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