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指尖还压着幽瞳的爪子,银纹在皮肤下缓缓流动,像一条刚苏醒的河。冰窟深处那声叹息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但他已不再停留原地。
他抬手将幽瞳护在身后,雷嗔喘着粗气站在左侧,骨鞭只剩半截缠在臂上,焦黑断裂处隐隐有电弧跳动。三人背靠石壁,脚下是仍在搏动的裂痕,如同某种活物的脉搏正透过冻土传递震动。
“这地方不能久留。”夜澜低声道,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话音未落,他掌心一翻,幻天塔虚影自识海浮现,塔身微震,一道光门自头顶展开。幽瞳没说话,只是默默靠近他肩侧,三尾轻卷,形成一道柔和的屏障。雷嗔咬牙撑起身子:“又要进塔?刚才那一击差点把我的神魂撕开。”
“正因为差点撕开,才更要进去。”夜澜目光沉静,“它认识你,也认识我。但它不知道的是——我现在能调用的,不只是逃命的本事。”
光门闭合,三人身影瞬间消失在冰窟之中。
再睁眼时,已立于幻天体型第四层中央。这里是纯粹由战斗意志构筑的空间,地面由无数交错的阵纹铺就,此刻正泛着不稳定青光。四周空旷无物,唯有远处悬浮着百道模糊人影,皆是过往模拟战中交手过的对手投影。
可还没等站稳,整片空间猛然一颤。
阵纹炸裂般亮起,空气中浮现出扭曲波纹,一道身影缓缓凝聚——灰白长须,星月道袍,左脸覆盖着蠕动黑线,手中苍冥剑垂地,剑尖渗出沥青般的浊流。
玄尘子。
“徒儿。”他开口,声音像是从极深处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滞涩感,“让为师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继承这座塔。”
雷嗔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飞数丈,重重砸在阵壁上。他挣扎着想爬起,却发现双臂已被一层半透明锁链缠住,那是塔层规则生成的禁锢,专克外力干预。
“别动。”夜澜伸手拦住欲再扑上的幽瞳,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这不是普通投影。他在借塔显形,说明……有人在外部激活了高阶权限。”
“或者说,”幽瞳低声接话,“塔本身,在回应什么。”
玄尘子没有立刻进攻。他只是缓缓抬起剑,剑身划过空气,竟在虚空中留下一道燃烧般的裂痕。那不是灵力痕迹,而是空间本身的伤。
“你母亲当年封印塔纹,是为了不让你过早接触混沌。”他语气忽然平静,“可你现在,已经踩在门槛上了。”
夜澜不动,体内冰雷双脉悄然运转,银纹自脖颈蔓延至手腕。他知道对方每一招都可能引动塔规反噬,稍有差池便是神魂俱灭。
但他更清楚——这一战,躲不掉。
“那就让我跨过去。”他终于开口,右脚向前踏出一步。
地面阵纹应声点亮,第四层全域骤然共鸣。不再是预设模板,而是自主映射——以当前血脉状态为基,生成专属对战情境。
玄尘子动了。
苍冥剑撕裂空气,一剑斩向眉心。速度快得超出反应极限,剑锋未至,压迫感已令耳膜出血。夜澜侧身避让,左手凝冰成盾,右手雷劲爆发,双脉齐出,硬生生将剑势偏转。
轰!
冰盾炸碎,雷弧四溅,冲击波掀翻十丈内所有阵纹。可就在他欲退之际,玄尘子身形突兀出现在背后,一脚踹中脊柱。
剧痛袭来,夜澜喷出一口血雾,却借力翻滚,顺势甩出一道雷链缠住对方手腕。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闪过前世寒渊坠落的画面——耳坠发光,塔纹浮现,轮回蛊虫被抽离的那一瞬。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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