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我们这周末先去拜访陈峰的爷爷——哦,就是我同学的爷爷,以前是裁缝。下周末可以去养老院。”小星星迅速盘算着时间,“我们可以分组行动,提高效率。”
苏晓晓兴奋地说:“声音分享群里现在有五十三个人了!昨天有个成员分享了他姥爷打铁的声音记录——虽然是用手机录的,音质一般,但那种‘叮当’的打铁声特别震撼。他说他姥爷的铁匠铺去年关了,那是关门前最后一天录的。”
“最后的打铁声……”小星星喃喃重复。他想到了拆迁工地的声音,想到了木器厂的消失,想到了修车铺的关门。这些“最后的声音”,虽然带着伤感,但正因如此,才更应该被记录下来。
下午放学后,小星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市图书馆。他想找一些关于传统手工业的影像资料,看看能不能从视频中提取出声音线索。
在音像资料区,管理员阿姨听说他在收集老手艺声音,热情地帮他找出了几盘老录像带:“这些是八十年代本地电视台拍的纪录片,里面有一些手工作坊的镜头。不过都是录像带,得用老机器才能放。”
小星星看着那些扁平方形的黑色录像带,外壳已经磨损,标签上的字迹也有些模糊。这些录像带比爸爸那台老录音机还要古老,里面封存着三十多年前的声音和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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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里还有能放这种录像带的机器吗?”小星星问。
“有一台,在储藏室。”管理员阿姨犹豫了一下,“不过很久没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正常工作。你得填个申请,我帮你问问主任。”
小星星填了申请单,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如果能从这些老录像带中提取出声音,那将是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就算音质不好,至少是真实的历史记录。
离开图书馆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街灯一盏盏亮起,小星星注意到,不同路段的路灯亮起时的声音居然真的不一样——老城区的是那种老式高压钠灯,亮起时有明显的“嗡”的一声,持续两三秒才稳定;新换的LED灯则是轻微的“嗒”一声,几乎听不见。
他像个侦探一样,捕捉着城市声音的细微差异。路过一家面包店时,刚出炉的面包被从烤盘里取出的“哗啦”声;经过修鞋摊时,老师傅钉鞋跟的“咚咚”声;街角报刊亭老大爷翻报纸的“沙沙”声……这些平凡的声音,构成了城市生活的背景乐,大多数人匆匆走过,不会留意,但它们一直都在,忠诚地标注着时间的流逝。
到家时,霍星澜正在阳台修一把旧椅子。小星星走过去,看到爸爸手里拿着爷爷留下的那套木工工具,正在小心翼翼地拆解椅子松动的榫卯。
“爸,您这是……”
“练练手。”霍星澜没有抬头,专注地用木槌轻轻敲击凿子,“这把椅子是结婚时你妈妈买的,用了二十年,有点松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用父亲教过的方法修好它。”
小星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霍星澜的动作有些生疏,但很认真。他用尺子量,用铅笔标记,然后用凿子一点一点地修整榫头的形状。凿子切入木头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安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声音……”小星星轻声说,“和您在木器厂旧址描述的一样。”
霍星澜停下手中的活,侧耳听了听,笑了:“还真是。不过我的手艺远不如父亲,他凿木头的声音更干脆,更利落。我这声音,有点犹豫,有点拖沓。”
“但这是您第一次真正动手做木工活,已经很好了。”林绵端着茶杯走过来,靠在门框上,“而且,你能拿起这些工具,尝试去做,父亲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霍星澜抚摸着凿子光滑的木柄:“是啊,他总说,手艺不是看出来的,是练出来的。我看了他几十年,今天才第一次真正动手。有些事,确实得亲自做了才能明白。”
小星星拿出录音笔:“爸,我可以录下您修椅子的过程吗?从开始到结束,完整的过程声音。”
霍星澜想了想,点点头:“录吧。虽然我的技术不好,但这个过程本身就有意义——一个离开木工行业几十年的木匠儿子,重新拿起工具,试图修复一件家具。这声音里,有生疏,有尝试,也有传承。”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小星星录下了完整的修理过程:测量时的尺子滑动声,标记时的铅笔“沙沙”声,锯子切割时的“嘶啦”声,凿子修整时的“咔嚓”声,还有最后组装时榫卯结合的“咔哒”声。
最动人的是霍星澜偶尔的喃喃自语:“这里应该再修掉一点……不对,角度不对……父亲是怎么做的来着……”这些自言自语,透露出一个中年人试图通过双手与已故父亲对话的努力。
当最后一块榫头严丝合缝地嵌入卯眼,椅子重新站稳时,霍星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他退后一步,端详着自己的作品,眼神复杂。
“修好了?”林绵问。
“勉强能用。”霍星澜用袖子擦了擦汗,“不过坐上去应该没问题了。只是这工艺,父亲看了肯定会摇头——太粗糙了。”
小星星关掉录音笔:“但您修好了它,这就很了不起。而且,这段录音会成为我们声音档案里很特别的一部分——不是大师傅的精湛手艺,而是一个普通人的尝试和传承。”
晚饭时,一家三口围着修好的椅子看了又看。林绵小心翼翼地坐上去,前后摇了摇:“很稳,真的修好了。”
霍星澜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那是小星星很少见到的、毫无保留的开心。那一刻,小星星突然明白了,爸爸修好的不仅是一把椅子,更是某种断裂的连接——通过双手,通过那些工具,通过木头被修复时发出的声音,他与爷爷重新建立了联系。
“对了,”林绵忽然想起什么,“今天陈阿姨又打电话来,说她父亲知道你们这周末要去,特别高兴,已经开始整理他的工具了。老人家还问,你们想不想看他怎么裁一件衣服,从量体到成衣的全过程。”
“当然想!”小星星几乎要跳起来,“全套过程!那声音一定很丰富!”
霍星澜也很感兴趣:“老裁缝的手艺我见过,确实精细。我小时候,父亲带我去做过一次衣服,那个裁缝师傅动作行云流水,量体、画线、裁剪、缝制,一气呵成。特别是画粉在布上划过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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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粉划过布料的声音——小星星在心里记下这个细节。他要准备一个灵敏度更高的麦克风,确保能捕捉到这些细微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小星星都在为周末的裁缝铺之行做准备。他查阅了关于传统服装制作的资料,了解了基本流程:量体、制版、裁剪、缝制、整烫。每个环节都有不同的工具和不同的声音。
小雨那边也有进展。她姥姥翻出了当年绣花厂的工作证和一些老工具:几个不同型号的绣花针,一个木制的绣花绷子,还有几卷已经褪色的丝线。老人家甚至凭记忆画出了当年车间的声音图——哪里是绣花机最密集的区域,声音最大;哪里是质检区,相对安静;哪里是休息区,充满女工们的说笑声。
“我姥姥说,不同图案的绣法,声音也不同。”小雨在课间分享道,“平绣的声音最平稳,是连续的‘嗤嗤’声;打籽绣会有轻微的‘嗒嗒’声,因为要在布面上打结;盘金绣最特别,金属线和丝线交织,有细微的‘铮铮’声,像微小的风铃。”
小星星把这些描述都记在本子上。他发现,当人们开始有意识地描述声音时,语言会变得特别生动形象。那些抽象的声波,通过这些比喻和联想,变成了可触摸、可感受的画面。
小宇和小文则在技术层面做准备。他们从学校科技社借来了更专业的录音设备:指向性麦克风,可以只收录特定方向的声音,减少环境噪音;便携式调音台,可以实时监控录音质量;还有防风罩,防止呼吸声和气流干扰。
“我们还做了一个声音分类表。”小文展示了一张复杂的表格,“按手艺类型分:木工、铁匠、裁缝、绣工、钟表匠……按声音性质分:敲击声、摩擦声、切割声、机械声、人声……按情感色彩分:温暖的、有力的、精细的、怀旧的……”
陈峰看着表格,感叹道:“这么系统,我爷爷知道了肯定佩服。他总说,修车是门学问,但从来没想过把这门学问这样整理出来。”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小星星说,“把经验变成知识,把记忆变成档案,把个人的手艺变成共享的文化遗产。”
周五晚上,小星星把所有设备检查了一遍又一遍。除了录音设备,他还带上了相机——要拍下陈爷爷工作的照片,和声音记录形成互补。霍星澜也准备一起去,他说想看看老裁缝的手艺,也许能想起更多关于父亲的细节。
临睡前,小星星打开“日常声音地图”本子,翻到最新一页。上面已经密密麻麻记了很多:木器厂的声音清单,王爷爷讲述的关键词,槐树林风声的频谱特征猜想,爸爸修椅子时的声音节点……
他提笔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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