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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三 科举兴邦（第3页）

那年轻人转过头，见是王二郎，认出他是中了榜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哼了一声：“你中了榜，自然帮着朝廷说话。我看你定是走了什么门路！”

这话戳中了王二郎的痛处，他脸色一沉：“兄台此言差矣！王某世代务农，家中除了几亩薄田，别无长物，何来门路可言？此次能中，全凭十年寒窗苦读，凭的是对圣贤书的理解，凭的是一颗报国之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客栈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你……”那年轻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却仍不服气，“那为何偏偏是你中了，我却落了？”

“科举取士，看的是文章风骨，是经世济民之策，并非只看辞藻华丽。”王二郎平静地说道，“兄台若真觉得自己文章好，不妨再仔细想想，是否真正贴合了此次考题的深意？是否真正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过问题？”

此次科举的策论考题是“如何安养百姓”，王二郎写的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农家疾苦，写的是如何减轻赋税、兴修水利、推广农桑，字字句句都来自生活，没有半分虚言。他相信，正是这份真诚与务实，才让他从众多举子中脱颖而出。

那年轻人愣在原地，喃喃道：“安养百姓……安养百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对着王二郎拱了拱手，低声道：“是在下失态了，多谢王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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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郎还了一礼：“兄台言重了。落榜固然失落，但只要心怀壮志，明年再来便是。陛下广开言路，求贤若渴，总有我们施展才华的地方。”

客栈里的气氛缓和下来，几个落榜的举子围过来，向王二郎请教应试的心得。王二郎也不藏私，将自己如何审题、如何构思、如何结合实际的经验一一说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年轻的脸上，虽然带着落榜的沮丧，却也有着不服输的韧劲。

就在这时，客栈老板匆匆跑了进来，对着王二郎拱手道：“王相公，外面有位大人找您。”

王二郎一愣，心想自己刚中榜，在长安并无熟人，何来大人找他？他疑惑地跟着老板走到门口，只见一辆青色的马车停在路边，车旁站着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中年人，面容温和，正含笑看着他。

“可是王二郎王相公？”那中年人拱手问道。

“正是晚生，不知大人是？”王二郎连忙回礼。

“在下乃吏部主事张文瓘。”中年人微笑着说，“奉陛下旨意，特来见你。”

“陛下？”王二郎大吃一惊，连忙跪下，“草民王二郎，不知陛下召见，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他这才明白，刚才在贡院外看到的那辆马车里的人，竟然就是当朝天子！想到自己在天子面前那般失态，他不禁吓得浑身发抖。

张文瓘连忙扶起他：“王相公不必惊慌，陛下并未怪罪，只是刚才在贡院外见你孝心可嘉，又听闻你出身寒门，却能高中，颇为赞赏，特命在下前来看看你，问你几句话。”

王二郎这才稍稍安定下来，恭敬地说道：“不敢劳烦大人，晚生……晚生惶恐。”

“王相公不必拘谨，”张文瓘带着他走到马车旁，低声道，“陛下就在车里，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王二郎定了定神，走到车帘前，深深一揖：“草民王二郎，叩见陛下。”

车帘被轻轻掀开，露出李世民温和的面容：“平身吧，王二郎。不必多礼。”

“谢陛下。”王二郎站起身，却不敢抬头。

“朕问你，”李世民的声音很平和，“你中了县尉，可有什么打算？”

王二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朗声道：“回陛下，草民出身农家，深知百姓疾苦。若能上任，定当恪尽职守，捕盗缉贼，维护地方安宁；断案之时，定当公正无私，不偏袒权贵，不欺压弱小；更会体察民情，将百姓的难处如实上报朝廷。草民不敢说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求能为百姓做些实事，不负陛下的恩典，不负父母的教诲！”

他的话说得朴实无华，却字字恳切，带着一股发自肺腑的真诚。

李世民听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好一个‘为百姓做些实事’！朕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官。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无论将来官居何位，都要不忘本，不忘百姓。”

“草民谨记陛下教诲！”王二郎再次深深一揖。

“嗯，”李世民点了点头，“万年县虽在京畿之地，却也事务繁杂，你初入官场，当多听多学，若有难处，可直接上奏。张文瓘，你带他去吏部办理入职手续，再给他安排一处住处，让他好生准备，三日后上任。”

“臣遵旨。”张文瓘应道。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二郎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对着马车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马车缓缓驶走，王二郎还跪在地上，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崇敬。他从未想过，九五之尊的天子，竟然会如此关心一个寒门出身的小官，不仅亲自召见，还为他安排妥当。这份恩宠，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好好为官、报效朝廷的决心。

“王相公，起来吧。”张文瓘扶起他，微笑着说，“陛下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你可要好生珍惜。”

“晚生定不辜负陛下和大人的期望！”王二郎用力点头。

在张文瓘的带领下，王二郎去吏部办好了入职手续，又领到了一套合身的官服和一些俸禄。张文瓘还为他在万年县衙附近安排了一间小院，虽然不大，却干净整洁，院里还有一棵石榴树，正是开花的时节，红艳艳的花朵格外喜人。

安顿下来后，王二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写信。他铺开信纸，手握毛笔，却久久没有落下。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他想告诉爹娘自己中榜的喜讯，想告诉他们陛下的恩典，想告诉他们自己即将上任，想让他们放心……最终，他只写下了短短几句话：“爹娘，孩儿中榜了，蒙陛下恩典，授万年县尉，三日后上任。一切安好，勿念。望爹娘保重身体，待孩儿站稳脚跟，便接你们来长安。”

写完信，他仔细封好，交给驿站的驿卒，又再三叮嘱一定要送到家里。看着驿卒远去的背影，他仿佛看到了爹娘收到信时欣喜的模样，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的两天，王二郎并没有闲着。他换上便服，走遍了万年县的大街小巷。他想在正式上任前，先看看这里的百姓过着怎样的生活，看看这里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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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县作为京畿之地，比他的家乡繁华得多。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有卖丝绸布匹的，有卖瓷器玉器的，有卖香料茶叶的，还有各种小吃摊，吆喝声此起彼伏。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有穿着华丽的达官贵人，有行色匆匆的商人，有扛着锄头的农夫，还有嬉戏打闹的孩童。

但繁华之下，也有不为人知的角落。在城南的一处巷子里，王二郎看到几间破旧的茅草屋，里面住着几个孤寡老人，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靠着捡拾路边的枯枝败叶生火取暖。在城西的菜市场旁，有几个孩子正围着一个垃圾桶，争抢着里面的残羹剩饭。

王二郎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递给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孩子：“去买几个胡饼吃吧。”

那孩子警惕地看着他，不敢接。旁边一个稍大些的孩子小声说：“他是好人吗？”

王二郎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和些：“我是好人，你们拿着钱，去买点吃的吧。”

孩子们这才接过铜钱，怯生生地道了声谢，飞快地跑开了。

王二郎站起身，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长安是大唐的都城，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可即便是在这里，依然有百姓过着如此困苦的生活。他想起自己说过要为百姓做实事的话，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处码头，只见许多搬运工正在卸船，他们赤裸着上身，皮肤被晒得黝黑，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脊梁往下流。一个监工模样的人拿着鞭子，时不时地抽打那些动作慢的搬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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